庚暑既云初,甲运将复浃。 正当相火行,如持溽土□。 炎炽及云霄,烦燠况仆妾。 皇天不胜毒,一日思自惬。 箕毕靡遑舍,巢穴徒更詟。 两脚压嶙峋,风威振巀嶫。 滂沲驱鬼神,庭除觅舟楫。 扶摇百年木,斩馘一瞬捷。 岂容壶蚁蠧,谅搜芥龙厌。 我屋茅何支,彼田禾已躐。 简编恨枯槁,纵横恣涾浥。 泉酌便无情,汤饼谁为馌。 亟欲㧑𫄨绤,从此正经蹀。 矫首凌鹤翔,奋身脱鸢跕。 宁知不亹亹,俄觉复烨烨。 强阴难节制,衰阳易威胁。 蕴隆增几倍,怫郁起重叠。 蝗阵暂侜张,谷根自安贴。 蜩狂噪百尺,鸠惭劳两颊。 我亦闷赋诗,欲语而胆怯。
今年暑气甚剧六月二十八日初伏之末风雨甚横既而便晴有感作
译文:
今年的暑热之气格外厉害,在六月二十八日初伏的最后一天,风雨来势凶猛,随后很快又放晴了,我有感而创作此诗。
刚刚进入庚日的暑热时节,甲日的周期眼看又要满了。此时正值相火当令,就好像拿着潮湿的泥土,闷热至极。炎热的气息直冲到云霄之上,连仆人、小妾们也都被这酷热折磨得苦不堪言。上天也受不了这酷热的毒害了,某一天便想让自己畅快一下。风伯雨师忙得都顾不上休息,那些潜藏的妖怪都被吓得胆战心惊。狂风像两只大脚重重地踏在嶙峋的大地上,风威震撼着高耸的山峰。暴雨如注,仿佛能驱使鬼神,庭院里都积满了水,都能去找船和桨来划行了。狂风像强大的旋风,瞬间就把百年大树连根拔起,就像在战场上迅速斩杀敌人一样。哪里还容得下那些像壶里蚂蚁一样的害虫作祟,想来也会把那些像草芥一样的小龙都搜刮得厌烦了。
我的茅屋哪能支撑得住这样的风雨,那田里的禾苗也已经被摧残得不成样子。书简被雨水打湿,我遗憾它们变得枯槁,雨水在上面肆意流淌。想舀泉水喝都觉得没了滋味,也没人来送汤饼吃。我急切地想要收起夏天的薄衣,从此步入这暑热过后的正常节奏。我昂首想要像仙鹤一样翱翔天际,奋力摆脱像老鹰一样被困的状态。
哪里知道这暑热并没有就此罢休,转眼间又热得厉害。阴寒的力量难以控制,衰弱的阳气很容易受到威胁。暑热的程度比之前又增加了好几倍,心中的烦闷也层层叠叠。蝗虫的阵势只是暂时嚣张了一下,禾苗的根须倒是还安稳。蝉疯狂地在百尺高的树上鸣叫,斑鸠惭愧得两颊都累了。我也烦闷地写诗,想把心中的感受说出来却又有些胆怯。
关于作者
宋代 • 晁说之
晁说之(一○五九~一一二九),字以道,一字伯以,济州巨野(今山东巨野)人(《宋史·晁补之传》)。因慕司马光为人,自号景迂生。神宗元丰五年(一○八二)进士。哲宗元祐初,官兖州司法参军,绍圣时为宿州教授,元符中知磁州武安县。徽宗崇宁二年(一一○三),知定州无极县。后入党籍。大观、政和间临明州造船场,起通判鄜州。宣和时知成州,未几致仕。钦宗即位,以著作郎召,除秘书少监、中书舍人,复以议论不合,落职。高宗立,召为侍读,后提举杭州洞霄宫。建炎三年卒,年七十一。有《嵩山文集》(又名《景迂生集》)二十卷。事见《嵩山文集》附录其孙子健所作文集后记,《晁氏世谱节录》,及集中有关诗文。 晁说之诗,以四部丛刊续编影印旧钞本《嵩山文集》(集中“祯”字皆缺,注“今上御名”,当沿宋本之旧)为底本。校以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简称四库本)等。新辑集外诗,附于卷末。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