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申王畫馬圖

宋代 • 蔡肇

天寶諸王愛名馬，千金爭致華軒下。
當時不獨玉花驄，飛電流雲絕瀟灑。
兩方岐薛寧與申，憑陵內廐多清新。
肉騣汗血盡龍種，紫袍玉帶真天人。
驪山射獵包原隰，御前急詔穿圍入。
揚鞭一蹙破霜蹄，萬騎如風不能入。
雁飛兔走驚弦開，翠華按轡從天回。
五家錦繡徧山谷，百里舄珥遺塵埃。
青騾蜀棧西超忽，高準濃蛾散荊棘。
苜蓿連山鳥自飛，五陵佳氣春蕭瑟。

譯文：

在天寶年間，各位王爺都喜愛名馬，不惜花費千金將它們爭買到華麗的車軒之下。那個時候，有名的不只是玉花驄這一匹馬，還有像飛動的閃電、飄逸的流雲一般，姿態極爲瀟灑的駿馬。

岐王、薛王、寧王和申王這幾位王爺，仗着自己的身份和權勢，從皇家馬廄中得到了許多清新俊逸的好馬。這些馬身上的鬃毛如同肉條一般，流的汗像血一樣，全都是龍種良駒。王爺們身着紫袍，腰束玉帶，氣質超凡，宛如天上的仙人。

他們曾在驪山一帶打獵，將平原和低溼之地都圍了起來。皇帝在御座前緊急下詔，讓他們騎馬衝進圍獵的圈子。王爺們揚鞭催馬，馬蹄輕點，那霜雪般的馬蹄瞬間踏破地面，萬匹駿馬如風般奔騰都難以追上他們。

打獵時，箭弦拉開，驚得大雁高飛、野兔逃竄。皇帝的車駕緩緩而行，像是從天而降又緩緩歸去。岐、薛、寧、申、秦這五家王府的人穿着錦繡華服，佈滿了山谷。他們所到之處，百里之內，人們頭上的簪子、耳飾都遺落在塵埃之中，可見其聲勢之浩大。

然而，後來局勢突變，就像青騾在蜀地的棧道上向西匆匆奔逃一樣，國家陷入了混亂。那些曾如高鼻樑、濃眉毛般美麗高貴的人和事，都消散在荊棘之中。如今，只有連綿的苜蓿山，鳥兒在那裏自由自在地飛翔。五陵之地曾經的祥瑞之氣，在春天裏也顯得蕭瑟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