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菜

宋代 • 張耒

大雨困淋漓，小雨傷霢霂。
哀哉南畝人，日夜塗手足。
入倉無一粒，敢望祈報福。
餘功歸老圃，畦菜青滿目。
長官卻野饋，性命赦雞鶩。
何須問清白，薦德芻一束。
歸來輟食嘆，每悔釜炊玉。
青衫尚如此，何況膏粱腹。
願君少自寬，謀遠須食肉。

譯文：

大雨瓢潑而下，讓人被困其中，遭受淋漓之苦；小雨如牛毛般細密，也讓人煩悶不已。可憐那在田野裏勞作的農民啊，日日夜夜手腳都沾滿泥土，辛苦耕作。

然而，他們一年到頭收穫的糧食，竟然連一粒都難以存入自家倉中，更不敢奢望通過祭祀來祈求神靈降福了。他們剩餘的精力就用在了菜園子裏，如今菜園裏滿眼都是綠油油的蔬菜。

長官拒絕了來自鄉野的饋贈，使得那些雞和鴨的性命得以保全。又何必去追問這位長官是否清白廉潔呢，他的品德就如同那一束喂牲口的草料，樸實而可貴。

我回到家中，停下喫飯，不禁嘆息，常常後悔自己曾經喫着如美玉般精緻的米飯，浪費糧食。像我這樣身着青衫的小官尚且如此，那些養尊處優、喫着山珍海味的達官貴人又會怎樣呢？

希望大家能稍微寬慰自己，若想有長遠的謀劃，還是得有足夠的物質保障，就像人需要喫肉來維持體力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