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立出示李父龙角水壁诗邀予继作因成长篇

宋代 • 华镇

龙德神变通盈虚，孕育乃与鲦鲿俱。
被鳞戴角形非无，飞潜食息皆时须。
太上道德体未刳，神物咸萃天王都。
坰林苑囿驯驺虞，宫中高阁鸣鹓雏。
玄龟负卦洛水隅，戴因之兽游广途。
此时应龙如鸥凫，翔泳宫沼何舒于。
庖牺正位膺干符，是出德水呈神图。
彝伦九叙时纷敷，苍白纪官各有呼。
皇风绵邈虽已徂，下至虞舜成帝谟。
豢御世守职未渝，节时饮食如哺乌。
玄冥失职水正芜，物乃坻伏潜天区。
耳目接识非朝晡，疑无惊有无智愚。
叶公好尚俄有孚，真物来止还惊吁。
遗鳞脱角时可俘，世俗往往疑见诬。
淮上乃有桑门徒，曾见得之青草湖。
绀鳞两叶角一跗，坳漥犹见藏泥涂。
坚质温润如荆瑜，冷光凌乱侵琨珸。
我疑仙客催盘盂，乘兴击破鸳鸯壶。
又似石尉矜豪麤，醉中敲折青珊瑚。
此物殊观惟可娱，得名非似齐人竽。
但恨不见真形躯，冥飞杳渺何能拘。
昔人市骨求骏驹，毋在文驷交驰驱。
灵德况与魑魅殊，沈潜非为禹鼎模。
乔岑十叠穷崎岖，鲸波万里不可逾。
骧腾此地聊踟蹰，有时亦肯游潢污。
悠悠自非真丈夫，无能驾驭登云衢。
时注甘雨苏焦枯，六月不用商人雩。
陂杖一掷生头颅，壁梭亦与风雷趋。
洛浦鸣琴致绡姝，洞庭吹玉来寸珠。
岂如䗖𬟽无肌肤，雨余成象才须臾。
当知鳞角非怪迂，闻语无用空揶揄。

译文：

龙具有神奇的德行和变化能力，能根据盈虚之数而通变，它孕育生长时竟和鲦鱼、鲿鱼生活在一起。它身上有鳞片、头上长角，外形并非虚无，飞翔、潜伏、饮食、休息都遵循着时节的需求。

最崇高的道德之体未曾被破坏，神奇的事物都聚集在天子的都城。远郊的山林和苑囿中有温顺的驺虞，皇宫的高阁上有鹓雏鸣叫。玄龟在洛水岸边背负着八卦，奇形怪状的兽类在宽广的道路上行走。此时应龙就像鸥鸟、野鸭一样，在宫廷的池沼中悠闲地飞翔、游弋，多么自在啊。

庖牺登上正位，承受天命，于是出现了象征德行的水和神奇的河图。伦理纲常有序，各种事物纷纷展现，以颜色来命名官职，各有其称呼。

上古帝王的风范虽然已经久远，但到了虞舜时仍能成就帝业的谋略。负责驯养的人世代坚守职责未曾改变，按时节喂养应龙就像老鸟哺育幼鸟一样。

后来水神玄冥失职，水政荒废，应龙之类的神物便隐匿起来，潜藏在天界。人们的耳目所及已不是朝夕可见，无论是智者还是愚者都怀疑它们是否真的存在，时而怀疑没有，时而又因偶尔见到而惊讶。

就像叶公喜欢龙，等真的龙来了却惊慌呼喊。有时能捡到应龙遗落的鳞片和脱落的角，世俗之人往往怀疑这是有人在欺骗。

淮河边上有个僧人，曾说在青草湖见到过应龙。那应龙有着青紫色的两片鳞片，头上一只角附着在头上，凹陷处还带着泥土。它质地坚硬温润，如同楚国的美玉，清冷的光泽凌乱地映射，仿佛侵入了琨珸石。

我怀疑是仙客在催促宴饮，乘兴击破了鸳鸯壶；又好似石崇炫耀豪奢，醉中敲折了青珊瑚。这应龙奇异的模样只能让人观赏愉悦，它可不是像齐人吹的滥竽那样徒有虚名。

只可惜没能见到它的真实身躯，它高飞远去，踪迹难寻，怎么能把它拘束住呢。从前有人用重金买千里马的骨头来求购骏马，并不在于那些毛色漂亮的马能相互追逐驰骋。应龙的灵异德行和魑魅完全不同，它潜藏起来并非是要成为禹鼎上的图案。

它能穿越十重崎岖的高山，万里的惊涛骇浪也无法阻挡它。它偶尔在这里昂首徘徊，有时也愿意游到小水坑里。

那些庸庸碌碌的人可不是真正的大丈夫，没有能力驾驭应龙让它登上云路。应龙适时降下甘霖，拯救干枯的大地，六月时商人都不用再为求雨而祭祀。它能像神杖一掷生出头颅一样神奇，墙壁上它的影像也能随着风雷而变幻。它能像在洛水边弹琴引来神女，在洞庭湖畔吹玉笛招来明珠。

哪像彩虹没有实质，雨后形成的景象转瞬即逝。应当知道有鳞有角的应龙并非怪异荒诞之物，听到关于它的事别再白白地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