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仲謨放兔行

宋代 • 秦觀

兔飢食山林，兔渴飲川澤。
與人不瑕玼，焉用苦求索。
天寒草枯死，見窘何太迫。
上有蒼鷹禍，下有黃犬厄。
一死無足悲，所恥敗頭額。
敢期揮金遇，倒橐無難色。
雖乖獵者意，頗塞仁人責。
兔兮兔兮聽我言，月中仙子最汝憐。
不如亟返月中宿，休顧商巖並嶽麓。

譯文：

兔子餓了就在山林中找喫的，渴了就到河川湖澤邊飲水。它和人類並沒有什麼摩擦、衝突，爲什麼人們非要苦苦地去追捕它呢？

天氣寒冷，百草都已枯死，兔子的生存本就艱難，人們對它的逼迫怎麼還如此緊迫。在天上，它面臨着蒼鷹帶來的災禍；在地上，又有黃狗造成的困厄。

兔子覺得，一次死亡其實沒什麼值得悲痛的，真正讓它感到恥辱的是在被追捕時碰破了頭臉。

真希望能遇到像揮金救助他人那樣慷慨的人，毫不猶豫地打開口袋拿出錢財把它買下放生。雖然這樣做違背了獵人捕獲獵物獲利的心意，但也能多少回應一下仁人君子愛護生靈的要求。

兔子啊兔子，你聽我說，月宮中的嫦娥仙子最憐惜你了。你不如趕快回到月宮中去棲息，不要再留戀商山岩穴和嶽麓山林這些地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