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人日螺江边,今年人日在通川。 故家浩荡五千里,客子骚屑心茫然。 霜芦尽解故时叶,生意斗尔归兰荃。 海风如刀冰塞渡,欲航野水雪暗天。 它乡信美非吾土,香草悦魂真浪传。 南冠故声祇操楚,刘章雅志惟歌田。 五秉如单费廪粟,一囊就尽持餐钱。 颠毛冉冉不吾与,齿根浮动轻于翾。 小雀谁言畏死鹞,未肯屈折同桮棬。 章贡直西三径在,尔来望眼欲成穿。 科桑洗竹真吾事,孰使龊龊才充员。 何时解得无拘束,归钓潭头枫叶鳊。
人日
译文:
去年的人日我还在螺江边上,今年的人日却已身处通川。故乡远在五千里之外,路途浩荡遥不可及,客居他乡的我满心忧愁,思绪茫然无措。
江边的芦苇早已落尽了旧时的叶子,然而兰花和香草却充满生机,仿佛一下子迎来了新的活力。海风凛冽如刀,渡口被寒冰阻塞,想要渡过那野外的河流,却只见天空中大雪纷飞,昏暗一片。
这他乡纵然美好,却终究不是我的故土。都说香草能让人心情愉悦,可这说法真是毫无根据。我就像那戴着南冠的楚囚,无论身处何地,心中始终操着楚地的乡音;又如同刘章,心中向往的是田园生活,只愿高歌农事。
微薄的俸禄如同五秉粮食一样少得可怜,耗费的官粮却不少;行囊里的餐钱也快要花光了。我的头发渐渐稀疏,时光不等人,牙齿也开始松动,就像鸟儿一样轻盈易落。
谁说小雀会害怕那凶狠的死鹞?我就像这小雀,不肯像弯曲的杯盘一样轻易屈服。
章贡的西边,我的家园还在,从那时起我眺望故乡的眼睛都快要望穿了。修剪桑树、清理竹子,这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谁愿意在这里拘谨局促地当个凑数的官员呢?
什么时候我才能摆脱这些拘束,回到家乡,在潭头垂钓那枫叶下的鳊鱼啊。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