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載豈不長,回念如轉燭。 南行在今夕,何以圖款曲。 朱輪走岐路,夫子駕牛犢。 權門聚冠裳,夫子偃空谷。 甘貧分始定,樂道心乃足。 自怪離別間,悽然悲滿目。 欲爲商聲操,操變不可復。 欲爲秦聲吟,吟短不可續。 杯行竟無語,慷慨遶空屋。 別後兩如何,祇應保饘粥。
留別陳子思舅
譯文:
這三年的時光難道不算漫長嗎?可回想起來,卻像風中轉動的燭火一樣,轉瞬即逝。
今夜我就要踏上南下的行程了,該用什麼方式來和您傾訴這內心的衷腸呢?
那些達官顯貴坐着華麗的朱輪車在岔道上來往奔走,而您卻駕着慢悠悠的牛犢車。權貴的門前聚集着穿着官服的人,而您卻隱居在空曠的山谷之中。
您安於貧困,這樣的本分已然確定;樂於堅守正道,內心就感到滿足。
我自己也覺得奇怪,在這離別的時刻,滿眼都是淒涼悲傷的景象。
我想要彈奏那憂傷的商聲琴曲,可曲調一變就難以再回到原來的韻味;我想要吟唱秦地風格的歌謠,可這歌聲短暫,無法再繼續延長。
大家傳遞着酒杯,可最終都默默無言,我情緒激昂地在空蕩蕩的屋子周圍徘徊。
分別之後我們兩人的情況會怎樣呢?只希望您能保重身體,有口熱粥喝就好。
關於作者
宋代 • 畢仲遊
畢仲遊(一○四七~一一二一),字公叔,鄭州管城(今河南鄭州)人。初以父蔭補太廟齋郎,後與兄仲衍同舉進士。歷霍丘、柘城主簿,知羅山、長水縣。哲宗元祐初,除軍器監丞,改衛尉寺丞。召試學士院,同試者黃庭堅、張耒、晁補之等九人,仲遊擢第一。除開封府推官,出爲河北西路、河東路提點刑獄。召權禮部郎中,又出爲秦鳳路、永興路提點刑獄,改知耀州,因蘇軾黨獄調知閬州。徽宗即位,遷利州路提點刑獄,改知鄭州、鄆州。在淮南轉運副使任上入元祐黨籍,降監嵩山中嶽廟。後出籍,管勾西京留守禦史臺,提舉南京鴻慶宮,致仕。宣和三年卒,年七十五。有《西臺集》二十卷(晁公武《郡齋讀書志》,《宋史·藝文志》作五十卷),已佚。清四庫館臣據《永樂大典》輯爲二十卷,以爲“亦几几乎還其舊矣”。事見宋陳恬《西臺畢仲遊墓誌銘》(《永樂大典》卷二○二○五),《宋史》卷二八一有傳。畢仲遊詩,以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爲底本。校以武英殿聚珍版本(簡稱殿本)等。新輯集外詩附於卷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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