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真自贊五首 其三

宋代 • 黃庭堅

或問魯直似不似，似與不似，是何等語。
前乎魯直，若甲若乙，不可勝紀。
後乎魯直，若甲若乙，不可勝紀。
此一時也，則魯直而已矣。
一以我爲牛，予因以渡河而徹源底。
一以我爲馬，予因以日千里計。
魯直之在萬化，何翅太倉之一稊米。
吏能不如趙張三王，文章不如司馬班揚。
頎頎以富貴酖毒，而酖毒不能入其城府。
投之以世故豺虎，而豺虎無所措其爪角。
則於數子，有一日之長。

譯文：

有人問我黃庭堅像不像（某個樣子），“像與不像”，這算是什麼話呀。

在我黃庭堅之前，像這樣或那樣的人，多得數都數不清。在我黃庭堅之後，像這樣或那樣的人，同樣多得數都數不清。而在當下這個時刻，那就是我黃庭堅罷了。

有人把我看作牛，我就憑藉牛的力量渡河，一直抵達河的源頭深處。有人把我看作馬，我就憑藉馬的速度日行千里。

我黃庭堅在這千變萬化的世界裏，何止是大糧倉裏的一顆小米那麼渺小。我的爲官才能比不上趙廣漢、張敞、張湯、王尊、王章這些人，文章才華也比不上司馬遷、班固、揚雄、司馬相如。

那些高高在上、沉迷於富貴的人，想用富貴的“毒藥”來侵蝕我，可這“毒藥”根本無法進入我的內心。把世間像豺虎一樣的人情世故扔給我，可這些“豺虎”也無處施展它們的爪牙。

在這方面，比起那些人，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長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