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冕仲观试进士

宋代 • 黄庭坚

人围庙垣重，鼓作宫漏晓。
晨门传放钥，坌入荒庭秒。
初如求木猿，稍若安巢鸟。
黄𬬻答拜辱，月淡秋天杳。
发题疏疑经，按剑或惊矫。
官曹严坐起，迾卒禁纷扰。
儇趋蚁争邱，痴坐鹭窥沼。
江淮有名翚，专场或孤鷕。
袖手深槃礴，乞灵颇澴绕。
稚旄半父子，相面多中表。
鸿将雁行□，牛舐快犊小。
墨泓黦寒云，笔尾撼丛筿。
雕虫寄鼻咏，攘略倾耳剽。
剖蚌得珠难，扬沙见金少。
遗形欹冠屦，忘味弃昫𪎊。
虽挥鲁阳戈，余勇事未了。
喧哄遂一空，星河明木杪。

译文：

人们重重地围在学宫的围墙之外，宫中计时的漏壶声敲响，天已破晓。掌管城门开启的人传来放钥开门的消息，考生们一下子涌入那空旷庭院的一角。

一开始，考生们就像在树林里寻找食物的猿猴般慌乱，不一会儿又好似寻到巢穴安顿下来的鸟儿。考生们对着考官行礼，我承受这样的拜礼深感惭愧，此时月亮淡淡的，秋天的天空显得格外悠远。

考试题目发下来，有的题目涉及解释那些令人疑惑的经典，考生们有的如按剑待战般惊觉而紧张。考官们严肃地监督着考生们的起坐，巡逻的士卒禁止考场内出现纷扰。

机灵的考生像蚂蚁争着往土丘上爬一样快速答题，有些木讷的考生则像白鹭呆呆地盯着池塘般坐着不动。江淮地区有不少有名气的考生，有的在考场上独自表现出众。

有的考生双手抱在袖中，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有的考生则不断向神灵祈求好运。考场里有很多父子一同参考，相互见面的还有不少是表亲。他们有的像鸿与雁一样排成行，有的如同老牛疼爱小牛犊一般彼此关照。

墨砚里的墨汁如寒云般乌黑，笔尾晃动起来就像风中的小竹子。考生们写着诗赋，有的还低声吟诵，也有一些人悄悄抄袭别人的文章。要从考生中选拔出优秀人才就像剖开蚌壳找到珍珠一样困难，又像在沙子里淘到金子一样稀少。

考生们专注考试，帽子和鞋子歪了都没注意，连食物放在旁边也忘了去吃。虽然有的考生想如鲁阳公挥戈让太阳停留一样争取时间，但考试的任务还没完成。

喧闹声终于消失，考场一下子空了，星河的光辉洒在树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