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郎江南酒隠處,古木參天應手栽。 石坳爲尊酌花鳥,自許作鼎調鹽梅。 平生四海蘇太史,酒澆不下胸崔嵬。 黃州副使坐閒散,諫疏無路通銀臺。 鸚鵡洲前弄明月,江妃起舞襪生埃。 次山醉魂招彷彿,步入寒溪金碧堆。 洗湔塵痕飲嘉客,笑倚武昌江作罍。 誰知文章照今古,野老爭席漁爭隈。 鄧公勒銘留刻畫,刳剔銀鉤洗綠苔。 琢磨十年煙雨晦,摸索一讀心眼開。 謫去長沙憂鵩入,歸來杞國痛天摧。 玉堂卻對鄧公直,北門喚仗聽風雷。 山川悠遠莫浪許,富貴崢嶸今鼎來。 萬壑松聲如在耳,意不及此文生哀。
次韻子瞻武昌西山
譯文:
以下是這首詩的現代漢語翻譯:
漫郎(元結)在江南隱居飲酒的地方,那裏古木高聳入雲,彷彿是他隨手栽種而成。他把石坳當作酒杯,酌酒與花鳥共飲,還自認爲有能力像良相那樣調和國家大事。
我平生所敬仰的四海聞名的蘇太史(蘇軾),美酒也澆不熄他胸中的磊落不平之氣。他被貶爲黃州副使,只能閒坐度日,想要上諫朝廷卻連門路都沒有,根本無法讓諫疏送達銀臺司(負責接受臣僚章奏的官署)。
他在鸚鵡洲前與明月嬉戲,彷彿江妃都爲他翩翩起舞,連舞襪都揚起了塵埃。他似乎招來了次山(元結)若有若無的醉魂,一同步入寒溪那如金碧堆積般的美景之中。
他洗淨身上的塵世痕跡,款待佳客,笑着倚靠着武昌江,把江水當作大酒杯。誰能想到他的文章光照古今,卻只能與鄉野老人爭搶座位,與漁人爭奪江邊彎曲的地方居住。
鄧公(鄧聖求)留下刻有銘文的碑石,上面的字跡如銀鉤般剛勁,我們剔除上面的綠苔來辨認。這碑石在煙雨朦朧中被琢磨了十年,當我摸索着讀完上面的文字,心眼爲之一開。
蘇軾被貶去長沙,如同賈誼擔憂不祥之鳥鵩鳥飛入;後來歸來又像杞人那樣痛心國家的命運。他在玉堂(翰林院)與鄧公一同值班,在北門等候上朝的儀仗,聆聽朝堂上如風雷般的決策聲。
山川景色雖悠遠,但不要輕易評說,如今富貴和顯達正像鼎一樣接踵而來。可即便那萬壑松聲還彷彿在耳邊迴響,想到這些,文章裏也不禁生出哀傷之情。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