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來何悠悠,今去亦泛泛。 豈自果進退,姑且便飲啗。 三代今去遼,士食久已濫。 徒死不爲義,可無苟石擔。 平生墮百爲,且就投鈆槧。 束身入世程,開口就人嘆。 怒喜有失得,眉睫煩窺瞰。 野鳥或在籠,山猿有終檻。 能安此爲命,雖失亦何憾。 予嘗勇自明,磨古得前鑑。 抱關賢所容,較獵聖或暫。 庶未負初學,尚爲神所監。 予行人之嗟,我笑不爲頷。 子獨辱所厚,以詩系歸纜。 命和始自書,狂言庶非儳。
離髙郵答謝朱元弼兼簡崔伯易
譯文:
往昔我來到此地,那時光緩緩悠悠;如今我即將離去,也是如此飄飄泛泛。這來去之間,難道真的是我自己能果斷決定進還是退嗎?不過是爲了滿足口腹之慾、解決生計罷了。
夏、商、週三代距離現在已經非常遙遠了,如今讀書人的俸祿獲取早已氾濫無度。白白死去卻不符合道義,又何必去盲目地承擔那些不必要的責任呢?
我這一生在諸多事情上都沒有什麼成就,姑且投身於讀書寫作之中。約束自己去適應世俗的規則,一開口說話就引得旁人嘆息。別人的喜怒哀樂、得失成敗,都要去留意觀察,連眉毛和睫毛的細微變化都得關注,實在是太煩累了。
這就如同野外的鳥兒被關進了籠子,山中的猿猴最終被囚在檻中。要是能安心接受這樣的命運,即便有所失去又有什麼可遺憾的呢?
我曾經勇敢地自我反省,研習古人的事蹟從中得到借鑑。像看守城門這樣的小官職,賢德的人也能夠接受;偶爾去參加圍獵,聖人或許也會有這樣的短暫之舉。我只希望不要辜負自己最初學習的本心,希望能得到神明的監督。
當別人對我的行爲發出嗟嘆時,我只是一笑而並不點頭認同。只有你對我格外看重,用詩歌來繫住我歸去的船隻。你命我和詩,我便自己提筆寫下這些,言辭狂放還望不是冒昧唐突。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