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山門

宋代 • 沈括

溪水激激山攢攢，蒼崖腹封壁四環。
一門中嚂俯驚瀾，造物爲此良有源。
坡顛竅塞淪九淵，吐吞龍螭殆非然。
又疑猛將血戰還，斬此欲守規爲門。
至今慘惻風夜寒，殺氣襲水爲屈盤。
山重地僻道路偏，此境安得與禍連。
反覆不得意所安，將必有理愧莫原。
山川幽深適素尚，轍蹂萬堅窮躋騫。
生平所更了可記，怪特若此殆未觀。
崆峒地首久茫昧，自此稍欲信所傳。
排雲徑上凌巀薛，力弱盛恐乘以蹎。
西光戛戛下巖壑，取酒更爲山留連。

譯文：

溪水湍急地流淌着，羣山緊緊簇擁在一起。那青色的山崖像是被封住了腹部，四周環繞着如牆壁一般的山巒。

有一座天然的石門，人們從石門上俯身往下看，能看到令人心驚的波瀾。大自然創造出這樣的景象，想必是有它的緣由。

有人說山巔的洞穴堵塞了，水流陷入了深淵，才形成這般景象，但這吞吐蛟龍的說法大概並非事實。又讓人懷疑像是猛將血戰歸來，砍出了這石門來守護一方，將其規整爲門的模樣。

直到如今，每到夜晚風都帶着悽慘悲涼的感覺，那股殺氣彷彿侵襲了水流，讓溪水曲折盤旋。

此地山巒重疊、地處偏僻，道路也很偏遠，這樣的境地怎麼會和災禍聯繫在一起呢？我反覆思索，也無法讓內心安定下來，想必其中必定有道理，只是慚愧我無法探尋其根源。

山川幽深的景色正符合我向來的喜好，我不顧車馬勞頓，跨越重重艱難險阻努力攀登。

我這一生所經歷的事情都還能記得，可像這樣奇特怪異的景象大概從未見過。傳說中崆峒山是大地的源頭，長久以來讓人覺得模糊不清，從看到這景象後，我漸漸開始相信那些傳說了。

我撥開雲霧徑直向上攀登陡峭的山峯，只是體力漸漸不支，十分擔心會摔倒。

夕陽的餘暉在巖壑間閃爍，我取來美酒，要爲這山再多停留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