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文與可同出守湖州

東蜀老儒者,吳興新使君。 前更四州守,風政超古人。 歸來天祿閣,袖手隨衆羣。 一毫不染指,世味從甘辛。 謂柔未易招,謂剛可以親。 渾然鎮冒器,承以繅率文。 詞章謝剞劂,天葩出靈根。 冥冥古咸池,衆聽所臥聞。 外物了無累,獨愛霜中筠。 應憐歲寒節,落筆收天真。 七賢與六逸,林下仍溪濱。 對之浪狂醉,顧豈知此君。 比年不多寫,造化慳至珍。 而我得二紙,毫素餘清芬。 留當雪霜展,可慰思慕勤。 煌煌鐘鼎具,未許刊名勳。 聊復詠黃鵠,南國垂朱輪。 拔足出埃壒,投身當水雲。 人與境相得,長鯨臥天津。 冰壺地千里,雲屏山四鄰。 醉月若下酒,芼羮沼渚蓴。 仕宦子雖適,孤陋予何伸。 曲蓬誰與直,坐遠蘭蕙燻。 臨風寫高興,願寄江南春。

譯文:

在東蜀有一位老儒者,如今即將成爲吳興的新任長官。 他此前已經擔任過四個州的太守,施行的教化與政績遠超古人。 他曾回到天祿閣任職,安閒自在地與衆人一同共事。 他爲人廉潔,對功名利祿絲毫不動心,世間的酸甜苦辣任由它去。 有人說他性格柔和,難以招攬結交;但也有人覺得他剛正,實則可親可敬。 他就像一個沉穩的器物,有着華麗的裝飾卻不失莊重。 他的文章不需要過多雕琢,如同天生的奇葩從靈根上綻放。 他的才華就像那幽深的古咸池之音,衆人只能在夢中聽聞。 他對外界的事物沒有絲毫牽掛,唯獨喜愛那霜雪中的竹子。 他大概是憐惜竹子歲寒不凋的氣節,提筆作畫便能捕捉到竹子的天然之美。 那竹林七賢和竹谿六逸,在林下溪邊肆意狂放,對着竹子喝得酩酊大醉,卻未必能真正理解竹子的品性。 近年來他作畫不多,彷彿造化也吝嗇這珍貴的作品。 而我有幸得到他的兩幅畫作,那紙墨間還留存着清幽的芬芳。 我打算在雪霜時節展開畫作,以此慰藉我對他的思念之情。 那些顯赫的鐘鼎禮器,未曾記錄下他的功勳。 他只能暫且像黃鵠一樣,前往南方任職。 他從塵世的污濁中抽身而出,投身到水雲之間。 人與這美好的環境相互契合,就像長鯨臥於天河一般自在。 那裏有千里的潔淨之地如冰壺般澄澈,四周的山巒如屏風般環繞。 他可以在月下醉飲若下美酒,品嚐用沼渚蓴菜做的羹湯。 你爲官任職雖然愜意,但我這孤陋寡聞之人又該如何施展抱負呢? 我就像那彎曲的蓬草,無人能讓我挺直,只能遠遠地感受你如蘭蕙般的芬芳。 我迎着風寫下這滿懷的興致,希望能將這份心意寄到江南的春天裏。
關於作者
宋代劉摯

劉摯(一○三○~一○九七),字莘老,永靜軍東光(今屬河北)人。仁宗嘉祐四年(一○五九)進士,試南宮令,徙江陵觀察推官。英宗治平中,以韓琦薦補館閣校勘。神宗熙寧四年(一○七一),遷監察御史裏行,屢上書論列新法不便,貶監衡州鹽倉。數年後,召入同知太常禮院。元豐初,爲開封府推官,遷右司郎中。因建議執政合廳辦事,被言者劾以他故,罷官歸鄉。明年,起知滑州。哲宗立,召爲吏部郎中,擢侍御史、御史中丞。元祐六年(一○九一。拜尚書右僕射。摯性峭直,勇於去惡,旋爲讒者羅織,出知鄆州,徙青州。紹聖初哲宗親政,以元祐黨人累貶鼎州團練副使,新州安置。四年,卒於貶所,年六十八。有《忠肅集》四十卷,已佚。清四庫館臣據《永樂大典》所錄,輯爲二十卷,其中詩六卷。《宋史》卷三四○有傳。 劉摯詩,以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爲底本,校以清王灝編《畿輔叢書》本(簡稱畿輔本)。輯得之集外詩附於卷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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