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自明

自明多奇辭,更爲奇怪歌。 好共盧仝騎綠耳,吟哦直上崑崙坡。 更令張旭輩,醉中揮筆書嵯峨。 安用呼老子,兩腳跨橐駝。 有命得堅疾,無術除沉痾。 一從水木迭用事,肺爲廢物囚網羅。 而況小暑之後有初伏與大暑,更添熱厲兼昏魔。 骨閒赫赤炭丸走,皮上烘炙鐵手摩。 有時一屋之內但覺湯火近,不辨鑊與鍋。 手持匕箸腹先脹,酒到喉嚨顏已酡。 青黏漆葉無所用,鳥伸熊顧其奈何。 五臟孰雲可湔洗,百骸終恐生蟲窠。 脫身難上赤霄路,夢魂忽泛滄溟波。 滄溟盡處是星漢,有人常弄機與梭。 枯槎去後更無客,歷歷赤桂來經過。 取得良書掛牛角,持將斗柄吞明河。 但把明河吞滿腹,不去龍田拾瑤玉。 便控鼇頭出海來,霞點雲痕在眉目。 起穿兩柳行青莎,怪歌使我須吟哦。 吟哦作文非小事,要爲法度後世無譏訶。 大抵文章本諸內,歸之無憾斯平和。 擬之於經輔之友,精講明辯相切磋。 君雖病肝,其心可用教。 我雖病肺,心亦不自阿。 日夜思索,已矣老矣,所學亡失多。

譯文:

自明你有很多新奇的言辭,還創作了更奇特的詩歌。真希望能和你像盧仝騎着良馬綠耳那樣,一路吟詩直接登上崑崙山坡。 再讓張旭那類人,在醉意中揮筆書寫那險峻的景象。哪裏用得着呼喚我這老頭子,兩腳跨着駱駝出行呢。 我命中註定患上頑固的疾病,又沒有辦法去除這深重的病痾。自從陰陽交替變化,我的肺就像被囚在網羅中的廢物一樣。 更何況小暑之後接着就是初伏和大暑,更增添了酷熱和昏沉的折磨。感覺骨頭裏像有熾熱的炭丸在滾動,皮膚如同被滾燙的鐵手摩挲。 有時候在一間屋子裏面,只覺得像靠近了湯火一般,都分不清是大鑊還是小鍋的熱度。手裏拿着碗筷肚子就先脹起來,酒纔到喉嚨臉就已經發紅。 那些青黏、漆葉之類的藥物都沒什麼用處,像鳥伸、熊顧這樣的養生之法又能怎樣呢。五臟六腑誰說可以清洗乾淨,渾身的骨骼終究恐怕會長出蟲窩。 想要擺脫這困境飛昇上那高遠的天空很難,夢魂卻忽然漂盪在蒼茫的大海波濤之上。 大海的盡頭就是星河,有仙人常常擺弄着織機和梭子。自從那枯木筏子離開後就再沒有客人,一顆顆明亮的赤桂清晰地從眼前經過。 我取下珍貴的書籍掛在牛角上,手持北斗星斗柄去吞嚥銀河之水。只要把銀河之水吞滿肚子,就不用去龍田拾取那瑤玉了。 然後駕馭着鰲頭從海中出來,霞光和雲痕都映在眉眼之間。起身穿過兩行柳樹,行走在青草地之上,你那奇特的詩歌讓我忍不住吟誦。 吟詩作文可不是小事,要符合法度,讓後世沒有譏諷指責的地方。大體來說,文章是源自內心的表達,做到沒有遺憾才能平和。 可以把文章比作經典,和朋友一起精心講解、明白辯論,相互切磋。你雖然肝臟有病,但你的心意可以用來教導人。 我雖然肺部有病,但我的內心也不會自我偏袒。日夜思索,唉,已經老了,所學的東西遺忘丟失得太多了。
關於作者
宋代徐積

徐積(1028—1103)北宋聾人教官。字仲車,楚州山陽(今江蘇淮安)人。因晚年居楚州南門外,故自號南郭翁。生於宋仁宗天聖六年,卒於徽宗崇寧二年,年七十六歲。政和六年(1116),賜諡節孝處士。家鄉人爲其建 “徐節孝祠”,明清兩代均有修繕,毀於解放初期。《宋史》卷四五九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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