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豈無寶,此寶常曠乏。 渾然肖天質,不與璆璠雜。 萬產蓄精粹,百靈常護押。 天王得而興,人事留豈盍。 問將安所施,邦國憑鎮壓。 問誰能爲售,靡物可酬答。 孰嗟道不行,將以補千衲。 孰憂大廈摧,用以支衆庘。 在昔夏及周,相繼登天榻。 搜索罄寰瀛,異物悉歸狎。 萬玉會諸塗,九鼎安於郟。 人神爲交歡,海嶽在呼欱。 無遠不奔趨,無強不折拉。 區區霸者君,猶能救收扱。 譬夫至音奏,所聽才鞺鞳。 晉強由一戰,齊盛成九合。 小邦願輸幣,鄰境求盟歃。 至寶既見用,光價日以洽。 豈若秦與趙,爭璧相蹂踏。 其下數十代,交攻事矛甲。 用舍亦異道,盛衰勢相沓。 得之權綱震,失之基本塌。 吾君系皇統,威棱海隅匝。 大器固神扃,衆奇萃緹匣。 山瑰及海靈,盡獲諸羅罨。 揀金磧礫中,或不間砂鑞。 求珠淵泉底,或見取蠯蛤。 珉石尚珍藏,理寧斥珪玾。 其間偶棄遺,誠堪爲嗟𣢗。 或是選擇殊,非由道路狹。 淵哉二君言,相投予意恰。 誰能借其辯,九重貢君闔。 上以啓聰明,次以廣開納。 冀於涓塵中,收拾祕箱笈。 明時寧自疑,本無雙刖法。
和丘與權祕校詠寶寄林成之進士
譯文:
天下難道會沒有寶物嗎?但這種真正的寶物卻常常極爲匱乏。它渾然天成,有着天然的品質,不與那些普通的美玉混雜在一起。
世間萬物的精華都積蓄在它身上,各路神靈常常守護着它。天子若能得到它,國家就能興盛,它又怎會長久留在民間呢。
有人問它能有什麼用,它可以憑自身力量鎮護國家。又問誰能使它得以流通呢,世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與它的價值相匹配。
有誰會嘆息自己的主張得不到施行,想用它來縫補千件僧衣呢?有誰會擔憂大廈將傾,想用它來支撐衆多的房屋呢?
在往昔的夏朝和周朝,它曾相繼爲天子所用。那時人們搜遍了整個天下,各種奇異的寶物都被匯聚到一起。無數美玉在道路上匯聚,九鼎安穩地安置在郟鄏之地。人和神都因此而歡悅,山海彷彿都在呼應。
無論多遠的地方都會前來歸附,無論多強大的勢力都會被折服。就算是那些稱霸一方的君主,也還懂得收集它。這就好比演奏最美妙的音樂,聽到的人只能感受那宏大的聲音。
晉國因一場戰爭而強大,齊國因多次會盟而興盛。小國願意獻上財物,鄰國也來請求結盟歃血爲盟。
當這稀世珍寶被使用後,它的光彩和價值日益彰顯。哪裏像秦國和趙國,爲了一塊和氏璧而相互爭鬥踐踏。
在那之後的幾十代,各國之間相互攻伐,戰事不斷。對寶物的使用和捨棄有着不同的方式,國家的興衰也如波浪般交替。
得到它,國家的權力和綱紀就會威震四方;失去它,國家的根基就會崩塌。
我們的君主繼承皇家正統,威嚴遍佈海邊角落。珍貴的器物本就被神靈守護,衆多奇珍匯聚在紅色的匣子之中。
山中的瑰寶和海里的靈異之物,都被蒐羅殆盡。就像在沙石中挑選金子,有時也不會嫌棄夾雜着的砂和錫;在深淵泉底求取珍珠,有時也會從蚌蛤中獲取。
就連像珉石這樣普通的石頭都被珍藏起來,按道理又怎麼能排斥美玉呢。
其中偶爾有被遺棄的,實在是讓人感到惋惜。或許是因爲選擇的標準不同,而不是因爲獲取的途徑狹窄。
你們二位的話真是深刻啊,與我的心意恰好契合。誰能憑藉他們的辯才,將這些寶物獻給皇宮呢。
對上可以開啓君主的聰明才智,其次可以讓君主廣泛接納賢才。希望能在這些細微的事物中,收集珍寶放入祕藏的箱子和書箱裏。
在這清明的時代不必自我懷疑,本來就沒有像卞和那樣被兩次砍腳的法律啊。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