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胡文學惠水牛圖二卷

宋代 • 司馬光

牛生天地間，益物用最大。
其功配坤元，彖爻參衆卦。
血毛類上帝，肸蠁景福介。
宗廟及賓客，百禮無不在。
引耒刺中田，粒食烝民賴。
服箱走四方，竭力任重載。
昔聞戴叟筆，圖寫窮纖芥。
胡君繼其妙，差肩立異代。
公卿仰名聲，一觀不可匄。
如何散賤者，遽有雙圖賚。
所嗟性顓愚，雅不曉佳畫。
有如歌九韶，鐘鼓樂聾瞶。
得之乃虛器，無異居大蔡。
神物恐化去，立召風雨怪。
雙圖雖卷還，重貺敢不拜。

譯文：

牛生活在天地之間，對萬物的益處是最大的。它的功勞能與大地之德相匹配，在《易經》的卦象和爻辭中也有相關體現。用牛的毛和血祭祀上帝，能讓神靈感應，降下大福。在宗廟祭祀以及招待賓客等各種禮儀活動中，牛也都不可或缺。

牛拉着犁具開墾田地，百姓們得以有糧食喫。它還能拉着車子奔走四方，竭盡全力承擔重載。

從前聽聞戴逵（戴叟）的畫筆，能把事物描繪得細緻入微。胡君繼承了他的妙筆，雖然身處不同時代，卻也能與之比肩。公卿們都仰慕胡君的名聲，想要看一眼他的畫作都求之不得。

可爲什麼我這樣一個閒散卑賤之人，能突然得到這兩幅圖的饋贈呢？只可惜我生性愚笨，根本不懂欣賞好畫。就好像演奏《九韶》這樣美妙的樂曲，對於耳聾之人來說，鐘鼓之聲只是徒有其表。我得到這畫就如同擁有一個無用的器物，和把大龜殼放在家裏沒什麼區別。我擔心這神妙的畫作會變化消失，招來風雨怪異之事。雖然我把這兩幅圖捲起來歸還，但對於您厚重的饋贈，我怎敢不拜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