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河

宋代 • 曾鞏

客舟溯河西北行，日夜似與河流爭。
不知洶洶竟何爲，怒意彼此何時平。
但疑天地送秋至，惡雨疾風相觸聲。
我病入寒饒睡思，歸夢正美還遭驚。
東南水鄉我所住，楊花散時春水生。
湖江渺邈不見岸，汩汩自流無可憎。
石泉百丈落山嘴，此縱有聲清可聽。
莫如此水極兇驁，土木暫觸還轟轟。
吁嗟造化何厚薄，惡物受稟無由更。

譯文：

我乘坐着客船沿着河流向西北方向行進，這船日夜都好像在和河流爭搶前行的道路。

真不明白這洶湧的河水究竟是爲了什麼而奔騰，它和客船之間這股怒意什麼時候才能平息。

我只是懷疑這是天地要把秋天送來，所以纔有這狂風暴雨相互撞擊的聲響。我生病了，身子發冷，滿是睏意，正做着美好的歸鄉夢，卻被這聲響驚醒。

我所居住的東南水鄉，在楊花飄散的時候春水就漲起來了。湖江水面遼闊，望不到岸邊，江水汩汩地自然流淌，沒什麼可讓人厭惡的。

那裏還有百丈石泉從山嘴處落下，即便有聲音，也是清脆悅耳的。哪像這河水，極其兇狠暴躁，只要有土木稍微碰到它，馬上就會發出轟轟的巨響。

唉，真感嘆大自然爲何如此不公平，這惡劣的事物一旦稟受了這樣的特性，就無法再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