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門行

唐代 • 袁瓘

少年買意氣，百金不辭費。
學劍西入秦，結交北遊魏。
秦魏多畸人，結交亦殊倫。
由來不相識，皆是暗相親。
寶馬金絲轡，狐裘貂鼠服。
晨過劇孟遊，暮投咸陽宿。
然諾本云云，諸侯莫不聞。
猶思百戰術，更逐李將軍。
始從灞陵下，遙遙度朔野。
北風聞楚歌，南庭見胡馬。
胡馬秋正肥，相邀夜合圍。
戰酣烽火滅，路斷救兵稀。
白刃縱橫逼，黃昏戰不息。
虜騎血灑衣，單于淚沾臆。
獻凱雲臺中，自言塞上雄。
將軍行失職，部曲遂無功。
新人不如舊，舊人不相救。
萬里長飄飄，十年計不就。
棄置難重論，驅馬度鴻門。
行看楚漢事，不覺風塵昏。
寶劍中夜撫，悲歌聊自舞。
此曲不可終，曲終淚如雨。

譯文：

年輕的時候爲了追求意氣風發的生活，花上百金也毫不吝惜。我前往西邊的秦國學習劍術，又到北方的魏國去結交朋友。

秦魏之地有很多與衆不同的人，我結交的也都是非同一般的人物。我們原本素不相識，但卻在內心深處相互親近。

我騎着配有金絲繮繩的寶馬，穿着狐皮和貂鼠皮製成的華服。清晨和劇孟那樣的豪俠一同出遊，傍晚就到咸陽城投宿。

我向來信守承諾，這在諸侯中無人不知。我還想着學習各種戰術，跟隨像李將軍那樣的名將征戰。

一開始從灞陵出發，一路迢迢越過北方的荒野。在北風中彷彿能聽到楚歌，在南邊的營庭能看見胡人的戰馬。

秋天，胡人的戰馬正肥壯，他們相約在夜裏對我們進行合圍。戰鬥正激烈時，烽火熄滅了，道路被截斷，救兵也寥寥無幾。

敵人的白刃縱橫逼近，一直戰鬥到黃昏都沒有停止。敵騎的鮮血濺滿了我的衣裳，單于也傷心地淚水沾溼了胸膛。

我帶着勝利的消息回到朝廷的雲臺，自認爲是塞上的英雄。然而將軍行事失當，我們這些部下也跟着無功而返。

新來的人受寵，舊人就被冷落，舊人有難也無人相救。我漂泊萬里，多年的抱負始終沒能實現。

這些事情已經過去，難以再重新提起，我驅馬來到鴻門。看着楚漢相爭的古戰場，不知不覺間只覺一片昏暗。

到了半夜，我撫摸着寶劍，悲憤地唱着歌，獨自舞劍。可這悲歌無法唱完，曲終之時，我的淚水如雨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