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酒家壁畫枯木

宋代 • 宋無

衡嶽喬松道途遠，成都古柏山川隔。
忽驚老樹刺眼來，疑是頹崖壓東壁。
拗怒風雷龍虎氣，盤折造化乾坤力。
陰連滄海一片秋，秀奪西湖兩峯色。
寒雲苒惹霾晝影，凍蘚緣沿借春碧。
醉翁睥睨欲掛衣，禪伯經營思憩錫。
烏鳶冥下踏枝空，猿猱夜過嗔藤仄。
鐵幹銅柯嗅不香，蒼雪玄煙潤將滴。
便擬攀蘿解糾纏，何煩平地生荊棘。
直須掃去曲碌姿，揮作昂霄數千尺。

譯文：

從這裏去衡嶽觀賞那高大的松樹，路途太過遙遠；要去成都見識古柏，又被山川阻隔。
忽然間，眼前這幅壁畫上的枯木讓我眼前猛然一驚，恍惚間還以爲是崩塌的山崖壓在了東面的牆壁上。
這枯木彷彿蘊含着如風雷般拗怒的氣勢，有着龍虎般的神氣，它盤曲彎折，彷彿凝聚着天地造化的偉力。
它的陰涼好似連接着滄海，帶來一片濃濃的秋意，它的秀麗之姿甚至勝過了西湖的兩座山峯。
寒雲緩緩繚繞，彷彿陰霾了白晝的光影，凍蘚沿着樹幹蔓延生長，彷彿在借取春天的碧綠。
那醉態朦朧的人斜着眼看它，似乎想把衣服掛在上面；禪僧看着它，心裏盤算着要把錫杖靠在這兒歇一歇。
烏鳶在昏暗之中想落在樹枝上，卻發現樹枝空空如也；猿猴在夜裏經過，還會嗔怪藤蔓長得傾斜不平。
這枯木有着鐵一般的枝幹、銅一般的枝椏，卻沒有香氣，但它彷彿被蒼雪玄煙浸潤，潤得快要滴出水來。
我真想攀着藤蘿解開這枯木的糾纏，何必讓它在這平地上生出許多“荊棘”般的曲折。
應該直接掃去它那彎曲庸碌的姿態，讓它化作高聳入雲數千尺的挺拔之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