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身夢覺白馬東,西來禪教各一宗。 講師高據獅子座,緇素羣集驚盲聾。 天華咫尺飛墜地,夜燭神光滿室紅。 遠師道林嗣宗風,專談義學離禪鋒。 三葉五性總超詣,一枝擘與天泉翁。 不泥筌蹄求解脫,不執文字迷本空。 黃梅四月上盧龍,騎馿不下莫相逢。 徐州麥飯足可飽,青州布衫誰與縫。 盧溝橋邊石頭滑,飛錫徑入明光宮。 手揮玉麈天顏喜,身被紅綃帝渥濃。 回頭卻笑虎丘石,夜半不憶寒山鍾。 君不見懶殘昔住衡山峯,使者召之終不從,天寒垂涕石窟中。
送北禪釋天泉長老入燕
譯文:
金色法身如夢初醒,如白馬馱經自東而來,從西方傳來的禪教各自形成了不同的宗派。
講經的法師高高地坐在那如同獅子寶座般的講席上,僧人和信衆們紛紛聚集而來,就像讓原本盲聾之人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彷彿咫尺之間,天花紛紛飄落墜地,夜晚的燭光與神聖的光芒讓整個屋子都變得通紅。
遠方的道林法師傳承着先人的宗風,專門談論義理之學,避開了禪學的鋒芒。
對於佛法中“三葉五性”等教義都能超凡脫俗地領悟,還將這一脈法統傳承給了天泉長老。
天泉長老不被外在的形式所束縛去尋求解脫,也不執着於文字而迷失了佛法本空的真諦。
在黃梅時節的四月,長老前往盧龍之地,騎着毛驢慢悠悠前行,說不定途中不會與他人相逢。
徐州的麥飯足夠讓人飽腹,可又有誰能爲他縫補青州的布衫呢?
到了盧溝橋邊,石頭溼滑難行,但長老卻能如飛錫一般徑直進入那明光宮殿。
長老手持玉麈瀟灑講法,讓天子龍顏大悅,身上被賞賜了紅綃,得到了皇帝深厚的恩澤。
回頭再笑着看看虎丘的石頭,就連夜半也不會再憶起寒山的鐘聲了。
你難道沒看到當年懶殘和尚住在衡山峯頂,使者前來徵召他始終不從,在寒冷的天氣裏在石窟中垂淚的事嗎?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