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講太極,寒泉參近思。 古人學道志,千里焉得辭。 𡼭嶔入閩錄,泱漭遊湘詩。 共惟紫陽翁,跬步懷親慈。 親在望雲想,親去廬墓悲。 往跡尚歷歷,流風詎應衰。 紫陽有學子,綽綽醇儒姿。 手攜圖象編,來扣文公祠。 爲我再月留,著意窺精微。 理象本一原,體用非殊岐。 精爽諒有迪,渙然契深期。 末流學易偏,此語慎勿疑。 今晨出別語,愴然敘心知。 家君授餘學,感子爲發揮。 母塋有雙湖,築室吾將依。 願子識一語,晨昏奉無違。 聞君陳大義,臨分重含悽。 顧惟雙湖象,在易已具垂。 八卦各具體,惟水獨兩之。 兩間水爲月,聖賢常取斯。 坎水與兌澤,行止固有時。 說從止處得,險與行相隨。 居原麗澤佔,講習相涵滋。 行觀游水至,德行宜常持。 易道靜自悟,動焉謹知幾。 乾坤胞與同,幹蠱子職宜。 悠悠大化運,勉勉前修追。 愧予望道邈,願君銳前馳。 浩歌祝融章,遠送之武夷。 更浥寒泉潤,注彼雙湖涯。
送胡雙湖歸新安
譯文:
在城南一同探討太極之學,又結合《寒泉》篇章參究《近思錄》裏的道理。古人追求學問、體悟大道的志向堅定,即便相隔千里也不會推辭求學之路。
你深入山林的遊歷寫成入閩的記錄,廣闊江河湖海之遊留下了遊湘的詩篇。我們共同敬仰的紫陽先生朱熹,每走一步都心懷對親人的慈愛之情。親人在世時,他登高望雲思念親人;親人離世後,他在墓旁結廬守孝,悲痛萬分。他的過往事蹟還清晰可見,那美好的風尚怎會衰敗呢?
紫陽先生有你這樣的學子,有着儒雅醇厚的儒者風範。你手持圖象典籍,前來叩訪文公祠。爲了學問在我這裏停留了兩個月,專心探究其中的精微奧妙。道理和現象本就源於同一個源頭,本體和作用並非不同的歧途。你的精神想必得到了啓迪,豁然開朗,契合了深遠的期許。
當下末流之學容易走向偏狹,你對這些話可千萬不要懷疑。今天清晨你要離別,我們悲傷地訴說着彼此內心的想法。我的父親傳授我學問,感激你將其中的道理闡發出來。你母親的墓地在雙湖,你打算在那裏築屋居住以守孝。
希望你記住一句話,早晚侍奉親人不要違背孝道。聽聞你陳述的大義,臨分別時我更加悽然傷感。想想雙湖的意象,在《易經》裏早有體現。八卦各有其具體象徵,唯有水有兩種卦象。天地間水對應着月亮,聖賢常常取法於此。坎水和兌澤,行動和靜止本就有它的時機。從靜止中能有所領悟,危險也會與行動相伴。在平原上以麗澤爲象徵,大家相互講習、相互滋潤。看着流水湧來,要時常秉持美好的德行。
《易經》的道理要在寧靜中自我領悟,行動時要謹慎察覺細微的變化。天地之間萬物如同同胞一般,兒子承擔起匡正家事的職責是應當的。悠悠歲月,大自然不斷運轉,要努力追隨前代賢人的腳步。我慚愧自己距離大道還很遙遠,希望你能奮勇向前。
我高歌着祝融峯的篇章,遠遠地送你前往武夷。再汲取寒泉之水,潤澤那雙湖之畔。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