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驥篇

宋代 • 孫巖

西家白馬如曳練，東家赤馬如驅電。
時時並轡刷長秋，羞殺分飛伯勞燕。
白馬不防牛有角，慘甚兵間中矛矟。
不出能令赤馬疑，隔巷來奔初不約。
躊躇血地嘶鳴哀，悲風颯颯驚條枚。
皦然德驥非凡材，牧人驅迫去復回。
物於儔匹且如此，何況世間貞信士。
管仲敗餘勤鮑叔，孝章厄極悲文舉。
茂弘將坐白其忠，叔翰當收脫之死。
乞兵欲赴雍丘危，突圍竟雪都昌恥。
雖雲志計有伸屈，至今撓弱聞風起。
利災樂禍無故情，東家無恙汝得乘。

譯文：

西邊人家的白馬，毛色如同白色的綢緞一般飄逸，東邊人家的赤馬，奔跑起來好似閃電疾馳而過。
它們時常並駕齊驅，在暮秋時節的大地上盡情馳騁，那親密的樣子，簡直讓分飛的伯勞鳥和燕子都感到羞愧。

然而有一天，白馬沒有防備牛的尖角，悲慘地在爭鬥中被長矛般的牛角所傷。
它雖沒再出門，卻引得赤馬心生疑慮，赤馬也沒跟誰約好，就隔着街巷飛奔而來。
赤馬在白馬受傷流血的地方徘徊，發出哀傷的嘶鳴，悲涼的風颯颯吹過，搖動着樹枝。
這赤馬分明是一匹品德高尚的良駒，絕非普通的馬匹可比，即便牧人驅趕它離開，它還是一次次地折返回來。

動物對待同伴尚且如此情深義重，更何況是世間那些堅守忠貞誠信的人呢。
管仲在失敗之後，得到了鮑叔牙的全力幫助；孔文舉（孔融）爲處於困境的孔孝章（孔煒）感到悲傷。
王導（茂弘）最終證明了自己的忠誠；嵇紹（叔翰）在關鍵時刻拯救了晉惠帝。
張巡爲解雍丘之危去乞求救兵，最終突圍成功，洗刷了都昌的恥辱。
雖說人的志向和計劃有時能得以伸展，有時會遭遇挫折，但至今那些軟弱的人聽到這些事蹟也會爲之振奮。
那些在別人遭遇災禍時幸災樂禍、毫無情義的人啊，要是東邊人家的赤馬平安無事，你纔能有機會騎乘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