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地在我亦在,天改地改吾始改。 前身曾作孔子孟子爲人憎,也曾爲禹爲稷爲人愛。 來來去去非貪癡,自去自來自不知。 今生暫來作個咬齧菜根漢,焉知再來不遇文王出彈時。 四溟爲罍杓北斗,舉世攢眉我開口。 眼前不見白衣人,風月自當青田酒。 萬事不預非無功,順應爲用虛爲宗。 幾度貧賤幾度英雄,幾度少年幾度翁。 天吳紫鳳任顛倒,披襟引滿對秋風。
醉吟
譯文:
天存在,地存在,我也同樣存在;除非天和地發生改變,我纔會有所改變。
我的前身或許曾像孔子、孟子一般,因爲堅守正道、宣揚學說,不被當時一些人理解而遭到憎惡;也可能像大禹、后稷那樣,因爲心懷天下、爲民治水、教民稼穡,深受百姓的愛戴。
我在這世間來來去去,並非是出於貪婪和癡念,自己何時來、何時去,我也未曾刻意知曉。
今生我暫且做一個安於清苦、咬着菜根過日子的人,誰又能知道下一世,我會不會遇到像周文王那樣賞識賢才的明主,從而有機會一展抱負呢?
我把遼闊的四海當作酒罈,將北斗七星當作酒勺,當整個世界的人都愁眉不展時,我卻能開懷暢飲、放聲高歌。
眼前雖然沒有送酒的白衣人,但清風明月就如同那甘美的青田美酒,足以讓我陶醉。
對於世間的萬事萬物,我不預先去謀劃,這並非是沒有作爲,我以順應自然爲行事的準則,以虛靜無爲作爲根本的理念。
人生在世,我經歷過多次貧賤的日子,也有過成爲英雄、嶄露頭角的時刻;從年少輕狂到白髮蒼蒼,時光在不斷流轉。
這世間就像天吳、紫鳳的圖案被隨意顛倒一樣,充滿了荒誕和無常,但我卻能敞開衣襟,在秋風中盡情地飲酒作樂。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