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趙子昂畫馬

宋代 • 戴表元

趙子奇才似天馬，頃刻飛龍生筆下。
畫成撫卷復長歌，坐客喧喧不停寫。
蹄勢經鞭秋跌蕩，鬃毛出跣風蕭灑。
似嫌文繡減天真，盡脫鞍韉轡輕把。
青袍洗足巧眉睫，馱坐奚官亦閒雅。
我來一見驚欲拜，曾識鸞和趨廟社。
千金朽骨古猶惜，況此難分毛色假。
瑤池路斷伯樂盡，日暮嘶鳴氣喑啞。
爲君昂首一慰意，猶勝無逢老巖野。

譯文：

趙子昂這等奇才就好似那天上的駿馬一般非凡，轉眼間一匹矯健的飛龍般的駿馬就在他筆下誕生了。

畫完之後他手撫畫卷又放聲長歌，周圍坐着的賓客們喧鬧着，不停地在一旁書寫詩文表達讚歎。

畫中馬的蹄子像是經歷過鞭策，在秋日裏奔騰馳騁、跌宕起伏；它的鬃毛飛揚，彷彿在風中瀟灑自在。

這馬似乎嫌棄身上的文繡裝飾削減了它的天然純真，所以它完全擺脫了馬鞍和繮繩，只被人輕輕牽着。

馬旁邊一位身着青袍、洗淨了雙腳、眉眼靈動的馬倌，騎坐在馬背上也是一副悠閒高雅的姿態。

我一見到這幅畫就驚訝得差點要下拜，因爲我曾經見過帝王出行時的車駕儀仗，這畫中的馬就如同那儀仗中的駿馬一般神駿。

古時候人們對於價值千金的千里馬的屍骨都尚且珍惜，更何況這畫中難以分辨毛色真假的駿馬呢。

如今通往瑤池的道路已經斷絕，像伯樂那樣善於相馬的人也都不在了，這匹馬在日暮時分嘶鳴，聲音都變得喑啞。

我要爲它昂首振作一下，安慰它的心意，因爲它即便身處這樣的境地，也還是勝過那些一生都沒遇到伯樂、終老在巖野之中的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