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申叔來備言近況因與之飲

宋代 • 董嗣杲

程子過我廬，俛首發悲嘆。
前年遭兵火，故業委塗炭。
鄉邦更疫癘，骨肉盡離散。
不覺兩春度，夢中度昏旦。
昔仰茶園給，到此復牽絆。
山荒不可摘，舊引莫反汗。
掛官名籍在，催期有虛案。
出江既無力，安得便離岸。
東奔又西走，蹤跡甚鼠竄。
我今語程子，不消苦疑難。
爲生固艱苦，得利亦浩瀚。
逢時縱艱險，當作順境看。
今夜月色朗，誰將眼界換。
呼酒聮吟句，失笑兩醉漢。
棹舟過槃塘，身世入汗漫。

譯文：

程申叔來到我的住處，他低着頭髮出悲嘆之聲。他說前年遭遇了兵火之災，祖上傳下來的產業都毀於一旦，變得破敗不堪。家鄉又遭遇了瘟疫，親人們都各自離散。不知不覺間兩年過去了，他就像在夢裏一樣，昏昏沉沉地度過每一天。

過去他依靠茶園的收入維持生計，可如今卻被這茶園絆住了手腳。山上的茶樹荒蕪，根本摘不到茶葉，之前的茶引之事也無法更改。他雖然已經辭官，但名字還在官籍上，催繳賦稅的文書依然不斷。想要出江謀生又沒有能力，根本沒辦法離開這裏。他四處奔走，行蹤就像逃竄的老鼠一樣狼狽。

我聽了之後，對程申叔說，你不用如此苦惱和犯難。生活本來就充滿艱辛，但也會有豐厚的收穫。即便時運艱難，也要當作是順境去看待。今晚月色如此清朗，誰能不換換心境呢？於是我招呼他一起喝酒、吟詩，最後我們兩人都笑得前仰後合，像兩個醉漢一樣。

我們打算划船經過槃塘，讓自己的身心融入這廣闊無垠的天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