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寒曲

宋代 • 周密

千里驚沙瞇人目，天愁地暗烏鳶哭。
鐵甲霜濃徹骨寒，萬馬無聲虎貔縮。
紅弰角勁雁影高，朔風慄慄銛於刀。
銜枚夜戰路如漆，冰須墮指誇粗豪。
將軍毳幕愁春熱，獵騎如雲踏燕雪。
何處關樓起遠思，一聲霜竹吹梅裂。

譯文：

在這廣袤的邊塞，揚起的沙塵足有千里之遙，直迷得人睜不開眼。天空彷彿也在哀愁，大地一片昏暗，烏鳶淒厲地啼叫着，好似也在爲這苦寒荒寂的景象悲泣。

戰士們身披的鐵甲，結滿了厚厚的寒霜，那寒冷徹骨透心。千萬匹馬都安靜無聲，連像虎豹一樣勇猛的將士們也不禁瑟縮起來。

紅色的弓身強勁有力，箭羽在角弓上閃着寒光，大雁高飛，身影在高遠的天空中顯得格外渺小。北方的寒風凜冽刺骨，比刀還要鋒利。

士兵們口中銜着枚，在漆黑如墨的夜裏奔赴戰場，寒冷到鬍鬚上結的冰渣掉落，手指也被凍得幾乎斷掉，但大家卻還以這樣的堅韌和豪邁爲傲。

將軍待在毛氈帳篷裏，竟然發愁春天到來天氣變熱。而那些打獵的騎兵多如天上的雲朵，他們踏過燕國故地的積雪馳騁而去。

不知道從哪座關樓上傳來了悠遠的情思，那一聲霜竹吹奏的曲調，彷彿要把《梅花落》的曲子都吹裂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