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李長吉集

宋代 • 周密

朝剪湘中一尺天，暮翦吳松半江水。
隴西風月屬王孫，錦囊探取元無底。
酒酣嘔出明月珠，奚驚馿蹶心自如。
騷哀玄澀無足語，天上不讀人間書。
新宮銘古玄卿老，定知識字神仙少。
窗外誰呼祁孔賓，短夢初回玉樓曉。

譯文：

早上他像是裁剪下湘水中如錦緞般的一尺天色，傍晚又好似剪裁了吳淞江的半江碧水。那隴西之地的清風明月彷彿都屬於這位才華橫溢的王孫李賀，他的錦囊裏不斷探取出無窮無盡的詩句。

他飲酒酣暢之時，便能嘔出如明月珠般珍貴絕妙的詩篇，即便像李賀那樣，讓小奚奴驚訝、驢子摔倒，他自己卻心境自如。那些風格哀怨、玄奧生澀的詩作實在不值得一提，李賀的才華超凡，似乎天上的神仙都不屑於讀人間的尋常書籍。

就像新宮銘那樣古老深奧，像玄卿那樣的老學究，也一定知道能識得李賀這般精妙文字的神仙都很少。恍惚間，窗外有人呼喊着祁孔賓，我剛剛從短暫的夢境中醒來，此時玉樓外已是破曉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