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北渥洼种,堕地已汗血。 深目老奚奴,日夜供剪刷。 一朝混南朔,驰道三丈阔。 道边馆候骑,历历抵燕越。 吴儿富金钱,补买计家活。 牵来中程度,火印死不灭。 置之皂枥中,时彼刍与秣。 往来给官行,飞去如电抹。 奔走皮骨空,不见淹岁月。 区区盐车中,莫笑驽马劣。
感兴二十七首 其二一
译文:
这匹骏马本是冀北、渥洼那种名贵的良驹品种,刚生下来就有着能日行千里、流出像血一样汗水的潜质。有个眼眶深陷的老胡人奴仆,整日精心地为它修剪毛发、刷洗身体。
有一天,这匹马随着南北交流的浪潮,来到了一条宽阔的驰道上,这条驰道足足有三丈宽。驰道边的驿站里有专门等候传递消息的骑手,他们骑着马一路驰骋,清晰地来往于燕地和越地之间。
江南有个富家子弟,有的是金钱,他盘算着买这匹马能增添家中的财富。这匹马被牵去检验,各项指标都符合要求,于是被打上了火印,那印记永远也不会消失。
它被安置在马厩里,按时有人给它喂草和饲料。从此它就往来奔波,为官方的事务效力,奔跑起来就像闪电划过天空一样迅速。
就这样不停地奔走,它的身体被消耗得皮贴着骨,时光一天天过去,它已经疲惫不堪。这时候可别去嘲笑那些拉盐车的劣马,这匹曾经的良驹如今的遭遇,又比那些驽马好到哪里去呢!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