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善之遊法華

勝遊得勝士,欲濟得健艣。 如此正自佳,寧論晴復雨。 徐行看前山,雲氣互吞吐。 借我烏藤枝,急奔青蓮宇。 跋疐良亦疲,籧篨可能俯。 呼酒酹此腳,一笑失枝拄。 吾懷已曠然,阿香殷餘怒。 牀敷相對睡,不暇參佛祖。 晨光報新霽,生色浮宿莽。 諸峯忽自獻,頗自作眉嫵。 絕頂瞰具區,勇往不可戶。 而我跛躄者,遲鈍誰比數。 窘步竟難陪,內熱生心腑。 龐通遠相要,淵明喜欲舞。 籃輿叩隠廬,趺坐直香縷。 四士苦未還,踏破辛夷塢。 俱是青雲客,那得薄圭組。 新筍甜如蜜,新茗白勝乳。 山靈倘見容,吾欲老茲土。 預愁下山去,塵事紛旁午。 試問白木鑱,何如長柄麈。 他日蒙菜把,終當作地主。 此翁無乃癡,紞如已五鼓。

譯文:

能有一場美妙的遊覽,還能和志同道合的賢士一同出行;就像想要渡河,恰好得到了堅實的船隻。這樣的情形本身就十分美好,哪裏還去管是晴天還是雨天呢。 我們慢悠悠地前行,望着前方的山巒,山間的雲氣時聚時散,彷彿在相互吞吐。我借了一根烏藤柺杖,急切地朝着那宛如青蓮般的佛寺奔去。 一路上磕磕絆絆,着實疲憊不堪,身子也累得難以彎腰。我叫人拿來酒,祭奠這雙勞苦的腳,然後一笑間,連支撐身體的柺杖都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了。 我的心懷已然變得開闊曠達,可這時,雷神卻發出憤怒的轟鳴。我們在牀榻上相對而眠,連去參拜佛祖的心思都沒有了。 清晨的陽光告知我們,雨過天晴了,新生的色澤在荒野上浮動。那些山峯彷彿突然主動展現出它們的身姿,姿態十分嫵媚動人。 站在山頂俯瞰太湖,內心湧起一股勇往直前的衝動,彷彿沒有什麼能阻擋我。可我卻是個跛腳之人,行動遲緩,無人能與我這遲鈍相比。 我腳步窘迫,終究難以跟上大家的步伐,內心如同火燒一般焦急。龐通遠熱情地邀請我,我就像陶淵明得到邀約一樣欣喜得想要起舞。 我坐着竹轎前往隱居的廬舍,只見大家盤腿而坐,面前香菸嫋嫋。 還有四位同伴遲遲未歸,想必是去踏遍那辛夷花盛開的山塢了。我們都是志向高遠之人,怎麼會看輕那些功名利祿呢。 山裏新長出來的竹筍甜得像蜜一樣,新採的茶葉泡出的茶湯比牛奶還要潔白。 要是山神能夠容留我,我真想在這片土地上終老。我預先就發愁下山之後,塵世的瑣事又會紛至沓來。 我不禁自問,手持白木鑱去勞作,和拿着長柄麈尾清談相比,哪個更好呢? 日後若有人帶着菜來探訪,我終究要做這裏的主人好好招待。這老頭是不是太癡傻了,可不,五更的鼓聲已經響亮地敲響了。
關於作者
宋代牟巘

牟巘(一二二七~一三一一),字獻甫,一字獻之,學者稱陵陽先生,井研(今屬四川)人,徙居湖州(今屬浙江)。以父蔭入仕,曾爲浙東提刑。理宗朝,累官大理少卿,以忤賈似道去官。恭宗德祐二年(一二七六)元兵陷臨安,即杜門不出,隠居凡三十六年,卒年八十五。有《陵陽集》二十四卷(其中詩六卷)。事見《宋元學案》卷八○,清光緒《井研縣誌》卷三一有傳。 牟巘詩,以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爲底本,校以清乾隆十二年周永年刻《陵陽先生集》(簡稱周本)、清抄本(藏北京圖書館)。底本詩集外之詩及新輯集外詩附於卷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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