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烏歌

宋代 • 樂雷發

莫讀書，莫讀書，惠施五車今何如。
請君爲我焚卻離騷賦，我亦爲君劈碎太極圖。
朅來相就飲斗酒，聽我仰天歌烏烏。
深衣大帶講唐虞，不如長纓系單于。
吮豪搦管賦子虛，不如快鞭躍的盧。
君不見前年賊兵破巴渝，今年賊兵屠成都。
風塵澒洞兮豺虎塞途，殺人如麻兮流血成湖。
眉山書院嘶哨馬，浣花草堂巢妖狐。
何人笞中行，何人縛可汗。
何人丸泥封函谷，何人三箭定天山。
大冠若箕兮高劍拄頤，朝談回軻兮夕講濂伊。
綬若若兮印累累，九州博大兮君今何之。
有金須碎作僕姑，有鐵須鑄作蒺藜。
我當贈君以湛盧青萍之劍，君當報我以太乙白鵲之旗。
好殺賊奴取金印，何用區區章句爲。
死諸葛兮能走仲達，非孔子兮孰卻萊夷。
噫，歌烏烏兮使我心不怡。
莫讀書，成書癡。

譯文：

別讀書啦，別讀書啦，惠施縱使有五車的學問，如今又怎樣呢？
請你爲我把《離騷》這樣的辭賦燒掉，我也爲你把《太極圖》劈碎。
快來和我一起痛飲上幾鬥美酒，聽我仰天高歌這《烏烏歌》。
身着長袍、腰束寬帶去談論唐堯虞舜的聖治，還不如用長纓去擒縛匈奴單于；
吮着筆毫、握着毛筆去寫《子虛賦》，還不如快馬加鞭騎着的盧寶馬去馳騁。
你沒看見嗎？前年賊兵攻破了巴渝，今年賊兵又血洗了成都。
戰亂紛擾啊，豺狼虎豹般的敵人塞滿了道路，殺人如麻啊，鮮血流成了湖泊。
眉山書院裏戰馬嘶鳴，浣花草堂中成了妖狐的巢穴。
有誰能像中行說那樣被鞭笞，有誰能把可汗擒縛？
有誰能像東漢的隗囂那樣用丸泥封住函谷關，有誰能像薛仁貴那樣三箭平定天山？
那些戴着像簸箕一樣大的帽子、佩着高得能頂到下巴的長劍的人，早上談論顏回、孟軻，晚上講解周敦頤、程頤的學說。
他們綬帶飄飄、官印累累，可如今國家如此廣闊，你們又能到哪裏去施展抱負呢？
有金子就要把它鑄造成箭鏃，有鐵就要把它鑄造成蒺藜。
我要贈給你湛盧、青萍那樣的寶劍，你應當回報我太乙、白鵲那樣的軍旗。
去痛快地斬殺賊寇、獲取金印，何必拘泥於那些微不足道的章句之學呢？
死去的諸葛亮還能嚇退司馬懿，不是孔子又有誰能擊退萊夷。
唉，唱着這《烏烏歌》啊，讓我心裏好不舒暢。
別讀書啦，不然會成爲書呆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