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夢

宋代 • 釋道璨

我不識靈溪，夢向溪邊去。
溪遶屋頭流，橋通溪上路。
軒窗水面開，水清石無數。
煮茶僧請詩，茶香竹當戶。
花箋暈淺紅，霜毫脫毛兔。
引筆信手書，波峭含韻度。
置筆喜語客，眼明失沉痼。
夢覺秋滿牀，殘月掛庭樹。
病眩二十年，萬花舞深霧。
夢中能楷書，以我心念故。
人生孰非夢，百年等是寓。
便欲驅車去，傍溪縛茅住。
但恐秋雨來，溪深不可渡。

譯文：

我從來沒見過靈溪，卻在夢裏向着靈溪岸邊走去。
溪水環繞着屋舍潺潺流淌，一座小橋連通了溪邊的道路。
窗戶朝着水面敞開，溪水清澈見底，水底佈滿了無數的石頭。
有僧人煮好了茶，邀請我作詩，茶香瀰漫，翠竹正對着門戶。
遞來的花箋微微泛着淺紅，毛筆是用兔毛製成的。
我提筆信手書寫，字體起伏有勢，還蘊含着獨特的韻味。
放下筆後，我高興地對客人說，感覺眼睛一下子明亮了，多年的頑疾彷彿都消失了。
夢醒來時，秋意已鋪滿了牀榻，一彎殘月正掛在庭院的樹上。
我患頭暈之症已經二十年了，眼前總是像萬花在濃霧中亂舞一般模糊。
沒想到在夢裏我居然能工整地書寫楷書，這大概是因爲我內心一直有所念想吧。
人生又有誰不是在夢裏呢，百年時光不過是寄寓世間的一場幻夢。
我頓時就想駕車前往靈溪，在溪邊搭一座茅屋住下。
只是又擔心秋雨來臨，溪水漲深，到時候就無法渡過溪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