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瓜洲

偉哉千里萬里流,袞袞其來自巴蜀。 奔騰澎湃入尾閭,勢雄何啻吞百穀。 金焦對峙兩鰲浮,千頃玻瓈浸其足。 光生金碧殿閣湧,氣蒸紫翠林叢沃。 附庸更有小陂陀,東晉詩仙臥其麓。 穹龜長蛇簸風雨,鬼怪神奇不可觸。 地靈設險莫此如,此天所以限南北。 江山終古無變遷,世運如輸幾翻覆。 英雄滅沒去不反,人事紛輪轉相續。 嗟予蟄處幾二紀,殆類龜藏蝸局縮。 茲來雲夢氣可吞,浩蕩乾坤在吾目。 靴紋獵獵日流輝,鬟黛蔥蔥雨初沐。 沙禽雲鳥自往來,浪舶風帆互徵逐。 野芳零落舞殘紅,汀草蒙茸漲平綠。 爛然宇宙一丹青,絕勝鵝溪千畫幅。 歸舟那得大如川,載取江頭春萬斛。

譯文:

哇,這奔騰不息的江水啊,浩浩蕩蕩地從千里萬里之外的巴蜀之地奔流而來。它洶湧澎湃,一路奔騰,最終注入大海的深處,那磅礴的氣勢,何止是能吞沒上百條溪流啊! 金山和焦山就像兩隻巨大的鰲龜對峙在江面上,千頃如玻璃般清澈的江水環繞着它們的山腳。金色和碧色交相輝映,彷彿殿閣從江中湧起,紫色和翠色的山林在水汽的蒸騰下顯得格外潤澤。 旁邊還有小小的山坡,東晉時期的詩仙就長眠在那山腳下。江中的波濤如同穹龜長蛇在興風作浪,裏面的鬼怪神奇讓人不敢輕易觸碰。 這裏的地勢如此險要,恐怕沒有其他地方能比得上了,這大概就是上天用來分隔南北的天塹吧。江山從古至今都沒有什麼變化,可世間的命運卻像轉動的車輪一樣,幾番更迭。 那些英雄豪傑都已經消逝,一去不復返了,人間的瑣事也不斷地交替延續。 唉,我隱居在這裏差不多二十四年了,就像烏龜藏在殼裏、蝸牛蜷縮在殼中一樣。如今來到這裏,我感覺自己可以吞下像雲夢澤那樣廣闊的天地,浩蕩的乾坤都盡收在我的眼底。 陽光灑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就像靴子上的花紋在閃耀着光芒;兩岸的山巒青蔥翠綠,彷彿剛剛被雨水清洗過的髮髻。 沙洲上的水鳥和天空中的雲鳥自由自在地飛來飛去,江面上的船隻和揚起的風帆相互追逐。 野外的花朵紛紛凋零,殘紅在空中飛舞,江中小洲上的青草鬱鬱蔥蔥,長滿了整個平地。 這絢爛的宇宙就像一幅絕美的丹青畫卷,遠遠勝過了鵝溪出產的千萬幅畫作。我真想找一艘像江河那麼大的船啊,把這江頭的萬斛春光都載回去。
關於作者
宋代衛宗武

衛宗武約公元?年至一二八九年字洪父,(一作淇父)自號九山,嘉興華亭人。生年不詳,卒於元世祖至元二十六年。淳佑間歷官尚書郎,出知常州。罷官閒居三十餘載,以詩丈自娛。宋亡,不仕。宗武著有《秋聲集》八卷,《國史經籍志》傳於世。詩文氣韻衝澹,有蕭然自得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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