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哲宗長編

宋代 • 高斯得

我於鹹淳際，偶讀紹符編。
昏氣塞宇宙，臨文深慨然。
孽惇暴於虎，泰陵度如天。
惇言一脫口，輒奉以周旋。
嘯呼盡頑兇，排斥鹹忠賢。
意偏覆轍蹈，時移善政還。
濟惡蔡元度，推波曾子宣。
紀綱耳目地，悉以私人專。
其間如商英，牙吻尤呀然。
神靈不可測，黨人得生全。
矧乃崇觀後，於邑更堪言。
孝弟堯舜道，禍反階中天。
聖經豈誤人，無乃說用燕。
孤臣淚迸血，後來其監旃。

譯文：

在鹹淳年間，我偶然讀到了紹聖、元符年間的歷史記載。當時的黑暗氣息彷彿充塞了整個宇宙，我對着這些文字，內心深處湧起了深深的感慨。

章惇這個惡人比老虎還要殘暴，而哲宗皇帝（泰陵指代哲宗）卻有着如天空般寬廣的度量。章惇只要一開口說話，皇帝就總是順着他的意思去做。章惇大聲招呼那些頑劣兇惡之徒，把忠誠賢良的人都排擠掉。他心意偏執，重蹈了前人的覆轍，後來時勢變遷，一些好的政策才得以恢復。

蔡京（蔡元度）幫着章惇做壞事，曾布（曾子宣）也在一旁推波助瀾。在朝廷綱紀和耳目這樣重要的位置上，全都任用自己的親信。其中像張商英這樣的人，攻擊他人時更是張牙舞爪。好在神靈的心思難以揣測，那些被打壓的黨人最終還能保全性命。

更何況到了崇寧、大觀年間之後，那種讓人悲憤的情況更不必說了。本來孝悌是像堯舜一樣的治國之道，可在當時卻反而成了災禍的源頭。難道是儒家經典誤導了人嗎？恐怕是對經典的解說和運用出了問題。我這個孤臣淚水都快哭出血來，希望後來的人能以此爲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