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君山辭

宋代 • 鄭起

山爲君兮水爲臣，水爲臣兮象爲兵。
君有定位兮兵無定形，知山知水兮知君臣之性情。
不知師不知比兮又奚知用兵之精。
餘經山之外兮覩山水之杳冥，佳氣蔥鬰兮或天香而龍腥。
煙雲變化兮或狗狀而人形，風濤洶湧兮或崖立而天平。
或夕陽兮漁歌，或曉霜兮鐘聲。
或雪下兮雁叫，或夜半兮鼉鳴。
或仙人張樂兮霞珮之軿軿，或神丁從駕兮車騎之轔轔。
冬寒春暖兮湖草幾番之青青，今來古往兮人物幾代之廢興。
嗟餘行役兮顧鬢影之星星，無由登山臨水兮與鷗鷺盟。
北風吹袂兮又將之荊，徘徊不忍去兮聊以歌而行。

譯文：

君山如同君主，洞庭湖水就像是臣子，湖水又好似那士卒。
君主有固定的位置，而士卒卻沒有固定的形態。知曉山巒和湖水的特性，也就明白君臣的性情。
如果不懂得效法自然、類比事理，又怎麼能知曉用兵的精妙之處呢？

我路過君山之外，看到山水一片幽深迷茫。山間瀰漫着美好的氣息，鬱鬱蔥蔥，時而像是飄着天界的香氣，時而又帶着龍的腥味。
山間的煙雲變幻不定，時而像狗的形狀，時而又似人的模樣；湖中的風濤洶湧澎湃，時而浪濤如懸崖般直立，時而湖面又平靜如天平。
有時夕陽西下，能聽到漁夫歡快的歌聲；有時清晨寒霜凝結，能聽到山寺悠揚的鐘聲。
有時雪花飄落，能聽到大雁的啼叫；有時夜半時分，能聽到鼉龍的吼聲。
有時彷彿看到仙人演奏着仙樂，帶着雲霞般的玉佩，乘坐着華美的車子；有時又好像看到神丁跟隨在車駕之後，車馬轔轔作響。

冬去春來，湖邊的水草不知綠了多少回；古往今來，這世間的人物經歷了多少代的興衰更替。
可嘆我在外奔波勞役，看看自己兩鬢已經花白。卻沒有機會登山臨水，與鷗鷺爲伴，結下那閒適的盟誓。
北風呼呼地吹動我的衣袖，我又要前往荊州之地。我在這湖邊徘徊，實在不忍心離去，姑且用這歌聲來伴我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