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寒齋

宋代 • 林希逸

故人千載隔幽明，昨夜躊躇過數更。
握手不知爲已死，掀髯猶更話無生。
海山兜率歸何鄉，漳浦咸陽寤自驚。
擁被長吟天未曉，滿簷落月淚如傾。

譯文：

我的老朋友啊，早已離世，與我陰陽相隔了千年之久。昨夜我輾轉反側、猶豫不決，難以入眠，就這樣度過了好幾個更次。

在夢裏，我和老友親切地握着手，全然忘了他已經不在人世。我們還像往昔一樣，他笑着掀起鬍鬚，與我暢談着關於“無生”的深刻道理。

可這畢竟是夢啊，夢中老友彷彿去了那如海上仙山、兜率天宮般的神祕所在，卻不知究竟歸向何方。就如同唐代牛僧孺夢到漢武帝，以及唐代盧生在邯鄲旅店中做黃粱美夢一樣，我從夢中猛然驚醒，心中滿是驚愕。

我擁着被子，獨自長聲吟誦，此時天色還未破曉。月光灑落在屋檐上，而我的淚水就像決堤的河水般傾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