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賢詩 桑魏公

宋代 • 王禹偁

魏公王佐才，獨力造晉室。
揮手廓氛霾，放出扶桑日。
感慨會風雲，周旋居密勿。
下民得具瞻，上帝賚良弼。
沉沉帷幄謀，落落政事筆。
品流遂甄別，法令頗齊一。
跋敕朝據案，論兵夜造膝。
多士若鴛鴻，官材鹹有秩。
諸侯如狼虎，請謁盡股慄。
秉鈞多事朝，綽綽有紀律。
遠將留侯比，近以贊皇匹。
志在混車書，誓將闡儒術。
皇天未厭亂，運去何飈欻。
高祖厭寰區，少帝無始卒。
老成既疏遠，羣小相親暱。
黷武兵漸驕，倒懸人不恤。
和親絕強虜，謀帥用悍卒。
魏公在藩垣，上疏論得失。
七事若丹青，辭切痛入骨。
忠言殊不省，直道果見屈。
鐵馬從北來，煙塵晝蓬勃。
穹廬易市朝，左袵雜纓紱。
主辱臣不死，囚縛自安逸。
唯公獨遇害，身殞名不沒。
惜乎英偉才，濟世功未畢。
一讀晉朝史，遺恨空鬰鬰。
子孫亦不振，天道難致詰。

譯文：

桑魏公有着輔佐帝王的才能，他憑藉一己之力開創了晉朝基業。他輕輕揮手就廓清了世間的陰霾，讓如扶桑日出般的光明重臨大地。

他順應時勢，猶如風雲際會，在朝廷機要之地周旋謀劃。讓百姓有了可以瞻仰的賢明領袖，這是上天賜予國家的優秀輔佐之臣。

他在帷幄中深沉地謀劃，處理政事的文筆灑脫不凡。他對官員的品流進行甄別，使法令變得整齊統一。早上他在案前批閱敕令，夜晚則與君主促膝談論兵事。

衆多的賢才如同鴛鴻一般匯聚，官員的任用都井井有條。諸侯們就像狼虎一樣兇狠，但在他面前請求拜見時都嚇得雙腿發抖。

在事務繁多的朝廷中主持政務，他從容不迫且紀律嚴明。往遠了說可與漢朝的留侯張良相比，就近而言能和唐朝的贊皇公李德裕匹敵。

他立志要實現天下統一，還發誓要弘揚儒家學術。可惜皇天沒有終止亂世，命運的轉折來得如此迅速。

晉高祖對天下感到厭倦離世，少帝做事有始無終。德高望重的老臣被疏遠，而一羣小人卻相互親近。好戰使軍隊逐漸驕縱，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卻無人憐憫。

與強大的外敵斷絕了和親，任用兇悍的士卒爲將帥。桑魏公在地方任職時，上奏疏論述時政的得失。他所提的七件事清晰明瞭，言辭懇切深刻得讓人痛心。

可忠言卻根本不被皇帝理解，正直的人果然遭到了委屈。鐵馬從北方奔騰而來，白天煙塵瀰漫。敵寇的帳篷取代了朝廷，外族的服飾與漢族官員的服飾混雜在一起。

君主受辱而大臣卻不拼死抵抗，被囚禁束縛還安然自得。只有桑魏公獨自遇害，但他身死而名聲不滅。

可惜啊，他這樣英偉的人才，濟世的功業還沒有完成。每讀晉朝的歷史，留下的遺憾只能讓人鬱悶不已。

他的子孫也沒能振興家族，這上天的道理實在難以追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