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嘗聞金口言,詞臣官職是神仙。 三年偶忝西垣職,致身似得文章力。 感激思酬聖主恩,危言所以難緘默。 出入金門與玉堂,屢因狂直拜封章。 御戎救旱無上策,言詞不足動君王。 改官出職歸郎署,粉圍正秩慚叨據。 仍命淮陽頒詔條,元正不得與趨朝。 中書舍人捧寶策,加美徽稱尊帝堯。 大明殿裏上壽酒,翰林學士先羣寮。 獨有淮陽知郡吏,爲典郡符蒙借紫。 合門引謝正衙辭,撰日忽忽辦行李。 都門柳色早春天,繁臺寺中排祖筵。 離杯滿勸不惜醉,醉別上馬魂黯然。 客心易感須如是,回思故國三千里。 子云相如俱蜀人,我今五十君青春。 春秋鼎盛正清貴,我年漸似下坡輪。 下車猶未逾期月,官舍初經禁菸節。 殘陽乍聽吹角聲,臺榭梨花簇香雪。 獨酌不歡何所爲,孤懷無緒懷己知。 十八學士相念否,應笑骨凡格且卑。 地仙敢言謫仙宦,海槎卻有上天時。 陳州去京地不遠,莫惜音書來慰勉。 若得工夫可作歌,歌中言語不厭多。 畢三情旨頗似我,向二宋四及李大。 請與副閣王舍人,呈似此歌希唱和。
代書呈蘇易簡學士希寵和見寄以便題之於郡齋也
譯文:
我曾經在金殿聽聞皇帝陛下親口說過,詞臣這個官職就如同神仙一般自在瀟灑。我偶然有幸在西垣擔任了三年的官職,能夠有這樣的地位,似乎全靠文章的助力。我滿心感激,一心想要報答聖主的恩情,所以總是直言進諫,難以保持緘默。
我在金門和玉堂之間出入,多次因爲狂放直率地上書言事。然而在抵禦外敵、解救旱災方面,我沒有什麼好的計策,說的話也不足以打動君王。後來我被改任官職,回到郎署,慚愧地佔據着粉圍這個正秩之位。接着我又被任命到淮陽去頒佈詔令,連正月初一都不能入朝朝拜。
當時中書舍人捧着寶策,爲皇上加上美好的徽號,尊皇上如同堯帝一般聖明。在大明殿裏羣臣爲皇上祝壽敬酒,翰林學士站在百官的前列。只有我這個淮陽的知州,因爲掌管郡符而被特許穿紫色官服。我在合門被引領着向皇上謝恩,在正衙告辭,匆忙之間就準備起了行李。
都城門外柳樹剛剛泛綠,正是早春時節,繁臺寺中爲我安排了餞別筵席。大家滿滿地勸我喝酒,我也不顧喝醉,醉醺醺地告別上馬,黯然神傷。出門在外的人情感容易被觸動,想來也是如此,我不禁回想起故鄉遠在三千里之外。
揚雄和司馬相如都是蜀地人,我如今已年屆五十,而您正當青春年少。您年富力強,身處清貴之位,而我的年紀就像那下坡的車輪,漸漸老去。我到任還沒滿一個月,官舍剛剛經歷了禁菸節。殘陽中忽然傳來吹角的聲音,臺榭邊的梨花像簇擁着的香雪。
我獨自飲酒卻並不歡愉,心中毫無頭緒,只是懷念着知己。十八學士可還記得我,或許會笑話我資質平凡、格調卑下吧。我這地仙之身哪敢與謫仙般的官宦相比,但就像海上的木筏也有上天的時候。
陳州離京城距離並不遠,還望您不要吝惜書信來安慰鼓勵我。要是您有時間能寫首詩,詩裏的言語多些也無妨。畢士安、畢士良的情意很像我對您的心意,向敏中、宋庠、宋祁、宋白以及李昉,也請您和副閣的王舍人,把我這首詩拿給他們看,希望能得到他們的唱和。
關於作者
宋代 • 田錫
田錫(九四○~一○○四),字表聖,嘉州洪雅(今屬四川)人。太宗太平興國三年(九七八)進士。釋褐除將作監丞,通判宣州。遷著作佐郎、亦西北路轉運判官。改左拾遺、直史館。六年,爲河北轉運副使。七年,徙知相州,改右補闕。八年,移睦州。轉起居舍人,還判登聞鼓院。尋以本官知制誥,加兵部員外郎。端拱二年(九八九),改戶部郎中,出知陳州。因稽留獄案,降海州團練副使,嗣知單州。召爲工部員外郎,直集賢院。真宗即位,遷吏部,同知審官院兼通進銀臺封駁司。出知泰州。鹹平三年(一○○○)召還。五年,再掌銀臺,兼侍御史知雜事,擢右諫議大夫,史館修撰,朝請大夫。鹹平六年十二月十一日卒,年六十四(《范文正公集》卷一二《贈兵部尚書田公墓誌銘》)。有《鹹平集》五十卷(今本三十卷)。《宋史》卷二九三有傳。 田錫詩,以宜秋館刻《宋人集》丁編本爲底本,校以毛晉藏明鈔本(簡稱毛本,藏北京大學圖書館)、明張位抄本(簡稱張本,藏北京圖書館)、汪士鍾藏抄本(簡稱汪本,藏北京大學圖書館)、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簡稱四庫本),編爲六卷。另從《天台續集》等輯得集外詩二首,附於卷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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