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筆代書答西士

宋代 • 戴栩

帝城百司官事少，故府庭閒長春草。
獨餘人事十倍多，一月束書逾束稿。
我於其間厭見之，語可摹印百不移。
深處難論淺處俗，今我下筆如黏黐。
自得君書手不置，報章颯颯生新意。
漫將長句替寒溫，臨流勝寄相思字。
久不哦詩詩律疎，字字偃蹇煩麾呼。
羨君作邑康廬下，柔強伏梗妥以愉。
廼知萬事共一法，神熟意便功轉捷。
聽訟固應哲士能，理賦未省通儒怯。
往時蔡子尹黃岩，欲試自疑龜屢佔。
祗今登用頗袞袞，似此縣債償亦廉。
期君規模卓魯上，隨世功名真漫浪。
幸勿棄我頻琢磨，中年師友半凋喪。
西湖柳色遞晴陰，蒲江遠矣誰共尋。
近聞鄉里一奇事，宿覺庵邊祠水心。

譯文：

在京城，各個官署裏公務稀少，舊官府的庭院閒置着，長滿了春天的青草。唯獨我這裏人情事務多了十倍，一個月整理文書比整理書稿還多。

我在這些事務當中，早已厭煩見到它們，說出來的話都能刻板印刷了，千篇一律沒有變化。深入的道理難以言說，淺顯的說法又顯得俗氣，如今我下筆就像被黏膠黏住一樣，難以順暢表達。

自從收到你的書信，我手都捨不得放下，回覆你的詩文裏颯颯然生出新的意趣。我姑且用這長篇詩句代替寒暄問候，面對流水，更能寄託我對你的相思之情。

我許久沒有吟詩，作詩的格律都生疏了，每個字都像倔強的人，需要費力地指揮呼喚才能寫出來。我羨慕你在廬山腳下的地方任職，無論強硬的還是柔順的人，都能被你治理得服服帖帖，大家安居樂業。

由此我明白萬事萬物都遵循同一個法則，技藝純熟、心意暢達，做事就會更加快捷。審理案件本就是賢哲之士的能力，管理賦稅想來通儒也不會膽怯。

過去蔡子擔任黃岩縣令時，想要施展才能卻自我懷疑，多次用占卜來決定。如今他不斷得到任用，像這樣償還縣裏的債務也是很輕鬆的。

我期望你的治理規模能超越卓茂、魯恭這些古代良吏，那些隨波逐流獲取的功名實在是不值一提。希望你不要嫌棄我，時常和我交流切磋，人到中年，老師和朋友大半都已離世。

西湖岸邊柳樹的顏色隨着天氣或晴或陰不斷變化，蒲江那麼遙遠，如今還有誰能和我一同探尋呢？最近聽說鄉里有一件奇事，宿覺庵旁邊有人爲水心先生建立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