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自開禧後,西垂畏廩秋。 更經兩單閼,盡棄五邊州。 新沔依同谷,中梁恃武休。 匆匆移米嶺,往往阻金牛。 嶓冢略逋寇,益昌隨解舟。 近猶趨劍閬,遠或至渝涪。 棄守儕民旅,奔軍齒寇讎。 亂生寧有豸,衆潰已無鳩。 伯也傷時久,民兮作己憂。 升沈隨分定,行止與天謀。 高尚辭丹詔,低迴佐碧油。 封疆資屏翰,原隰頼諮諏。 事變方濡首,人情苦掉頭。 誓言捐一死,力與障橫流。 固分爲忠鬼,安能效泣囚。 訣辭貽子弟,壯語駭朋儔。 憤極拳穿爪,兵交血染髏。 不隨蜍志在,甘逐遠巡遊。 志士聞風起,頑夫背面羞。 公身無復憾,疆事更誰籌。 學士標龍直,文階列禁遊。 湛恩沾骨肉,新廟賁林丘。 三禭雖雲厚,百身安足酬。 遊魂如可作,近事亦知不。 懲敗從婁敬,交鄰激叛侯。 未論輕漢鼎,長恐誤梁甌。 後吏誰荓螫,前修不憗留。 玉棺行有日,丹旐送無由。 渺渺河山隔,皇皇兄弟求。 非惟在原急,亦爲念宗周。
高龍學輓詩
譯文:
這首詩較長,我會逐部分爲你翻譯。
### 開篇至“遠或至渝涪”
自開禧年間以後,蜀地西部邊境每到秋天就令人擔憂(古代秋天多戰事)。又經過了十二年(兩單閼指十二年),丟失了五處邊境州郡。新的沔州只能依託同谷,中梁則依仗着武休關。匆忙間防線移到米嶺,常常連金牛道也被阻斷。嶓冢一帶讓逃寇得以喘息,益昌的人隨即乘船逃離。近些的寇亂都蔓延到劍州和閬州,遠的甚至到了渝州和涪州。
### “棄守儕民旅”至“衆潰已無鳩”
守邊將領棄城而逃,和普通百姓逃難沒什麼兩樣,潰敗的軍隊與敵寇同流合污。禍亂滋生哪裏有停止的時候,衆人潰散得如同散沙無法聚攏。
### “伯也傷時久”至“力與障橫流”
您憂心時局已久,把百姓的苦難當作自己的憂愁。個人的升降沉浮都隨命運而定,行動和止息都與上天謀劃。您高尚地推辭了朝廷的徵召,轉而低調地輔佐軍隊幕府。您爲守護邊疆起到屏障作用,爲治理原野提供了很多建議。當事變讓人焦頭爛額時,人們卻都紛紛迴避。您發誓不惜一死,奮力去阻擋這如洪水般的禍亂。
### “固分爲忠鬼”至“頑夫背面羞”
您本就做好了成爲忠鬼的準備,怎麼能像那哭泣求饒的囚犯一樣。您留下訣別之辭給子弟,豪壯的話語讓朋友們震驚。憤怒至極時,您握拳指甲都穿透手掌;交戰之時,鮮血染紅了頭顱。您不像那膽小之人(“蜍”可理解爲膽小怯懦者),心中有堅定的志向,甘願去四處征戰。有志之士聽聞您的事蹟而奮起,頑固之人看到您的行爲也會羞愧地轉身。
### “公身無復憾”至“百身安足酬”
您的一生已沒有遺憾,但邊疆之事又有誰來籌劃呢?您身爲龍圖閣直學士,在朝廷文官序列中有一定地位。皇恩浩蕩惠及您的骨肉親人,新修的廟宇裝點着山林。雖然三次祭弔的禮儀很豐厚,但就算用一百個人的生命也難以回報您的功績。
### “遊魂如可作”至“長恐誤梁甌”
如果您的魂魄可以復生,是否知道近來發生的事呢?應該像婁敬那樣吸取失敗的教訓,交好鄰國卻反而激起了叛逆諸侯。先不說是否會輕視了國家政權,長久下去只怕會耽誤了整個梁地(梁甌可指代梁地)。
### “後吏誰荓螫”至結尾
以後的官吏誰還能像您一樣剷除禍患呢,前輩賢才卻不能長久留存。您的歸葬之日已不遠,但我卻無法前去送葬。山河阻隔,路途遙遠,我急切地尋找志同道合的人。這不僅是因爲兄弟情義,更是爲了心繫國家啊。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