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馬周流不停策,青龍掛空山無色。 區中物物見根柢,歲年滔滔逐流水。 籲天求歸歸未獲,客裏隨人送行客。 鏦金伐鼓行清秋,江頭組練雲如稠。 道旁老人相與語,主賓聞之愕相顧。 或雲造闕如登僊,一聲謦咳落九天。 豈知位高勢逾偪,莫向紫宸庭下立。 非關噉芻解喑嘿,紫宸地禁鳴不得。 或雲敢言儗鳴鳳,千古高名泰山重。 豈知說著心骨驚,臣名愈重國愈輕。 或言古人重晚節,元忠子方費分說。 豈知晚節不難保,卻憂攘臂爲人笑。 三人所贈不皆然,然則子也今何言。 元祐中年基紹聖,建中靖國何嘗靖。 若教此事欠講明,直將兩是爲端平。 是時臣言便休得,臣不憂身卻憂國。 臣願天意開平治,明良長似改元時。 夬剛未終戒莧陸,姤陰雖微畏羸躅。 真教世道端且平,寧使臣無赫赫名。 三人囅然笑,子之所願吾不到。 吾言必於身,子言望於人,子意雖厚吾言真。 低頭謝二老,還以告景仁。
送遊吏部赴召
譯文:
這是一首篇幅較長的古詩,下面爲你進行逐句較爲流暢的現代漢語翻譯:
天馬四處奔騰,一刻也不停下它的步伐,如同天上的青龍掛在山間,使得山都失去了光彩。
世間萬物都能讓人看清其本質根源,可歲月卻如滔滔江水般不斷流逝。
我向上天祈求歸鄉,卻一直未能如願,在這客居之地還要隨着他人去送別遠行的客人。
在這清秋時節,敲鑼打鼓地爲你踐行,江邊送行的隊伍如雲彩般稠密。
道路旁的老人們聚在一起交談,主客二人聽到他們的話都驚愕地互相看了看。
有的人說你入朝就如同登上仙境一般,只要你輕輕咳嗽一聲,聲音都能從九天之上落下(意即備受重視)。
可哪裏知道地位越高權勢就越容易受到逼迫,不要在紫宸殿的庭下久立。
這並非是因爲像食草動物那樣怯懦而不敢說話,而是紫宸殿那是禁地,不能隨意發聲。
有的人說敢於直言就如同鳳凰鳴叫一樣,能留下千古的高尚名聲,其分量比泰山還重。
可哪裏知道說起這些事會讓人內心驚恐,臣子的名聲越重,國家的根基反而會越輕。
有的人說古人看重晚年的節操,像元忠、子方那樣的事還費人去分辨評說。
可哪裏知道晚年的節操不難保持,卻擔憂自己奮力有所作爲會被人嘲笑。
這三個人所贈的話並非都正確,那麼你現在有什麼話要說呢?
元祐中年就埋下了紹聖的禍根,建中靖國時期又何曾真正安寧過。
如果不把這些事情講明白,簡直就是把兩種錯誤的做法當作端平之政了。
在這種時候臣子的話就該適可而止,我不擔憂自身,卻擔憂國家。
我希望上天能讓國家開啓太平盛世,賢明的君主和良臣能長久地像剛改元時那樣和諧。
《夬》卦剛健的勢頭尚未結束,要警惕像莧陸那樣的小人;《姤》卦陰柔之氣雖然微弱,但也要畏懼像羸豕那樣的陰邪勢力。
真要讓世道端正而太平,寧願我自己沒有顯赫的名聲。
那三位老人聽後開心地笑了,說你所期望的我們做不到。
我們說話總是從自身出發,你說話是寄希望於他人,你的心意雖然深厚,但我們說的纔是真心話。
我低頭向兩位老人致謝,回去後會把這些事告訴景仁。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