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祖立鰲極,腹心趙書記。 披圖指幽燕,翰死誰可繼。 異時拾空城,中國坐自弊。 伊吾紛抵掌,須作根本計。 仁皇柔北夷,富公效表餌。 終身恥言功,力辭樞密使。 況今百年間,未洗新亭淚。 平涼急尋盟,正恐廢大義。 中朝兩說分,各植漢趙幟。 詔書趣公歸,渴欲斷羣議。 矯矯鸞鳳姿,鼎鼎廊廟器。 持心水鏡平,料事蓍蔡智。 天道方好還,上策先自治。 折衷和戰間,守乃萬全利。 西關碎其有,東壘掇所棄。 證狀朝暮殊,守亦豈易事。 醫國得和扁,神聖工巧備。 囊中黃昏湯,着手須早試。 外御幾邊將,中權一閫制。 當思擇時髦,不在變局勢。 忠賢乃命脈,公道實元氣。 精神以此彊,可卻十萬騎。 淮南畏汲黯,奉天倚陸贄。 中興在公手,一語澤百世。 太山重名節,鴻毛等富貴。 不惟天下望,是亦文定志。 紫樞摩斗極,青藜照中祕。 江風駕檣烏,天闊秋雨霽。 諸生笑牽衣,狂語出半醉。 勿作醉語看,嚼蠟或有味。
送丘都承
譯文:
宋太祖趙匡胤奠定了國家的根基,他把趙普當作心腹謀士。太祖曾展開地圖指着幽燕之地,可惜後來無人能繼承他收復幽燕的志向。
後來有人去收復那荒涼的空城,結果讓中原王朝自己陷入疲敝的境地。那些在朝堂上談論邊疆事務、慷慨激昂的人,應該從國家根本大計來考慮問題。
宋仁宗時用懷柔政策對待北方的夷狄,富弼以言辭和利益作爲手段。富弼一生都以談論功勞爲恥,還極力推辭樞密使的官職。
何況到如今已經過了百年,朝廷偏安的恥辱仍未洗刷,大家還在爲國家的命運而悲傷。現在急於像平涼之盟那樣去和敵人議和,只怕會損害國家的大義。
朝廷中關於和戰的兩種觀點分歧很大,各自樹立起不同的主張,就像漢趙兩國對立一樣。皇帝下詔書催促您回到朝廷,急切地希望您能決斷衆人的議論。
您有如同鸞鳳般出衆的身姿,是能擔當朝廷重任的大才。您心如水鏡般公正平和,預料事情像用蓍草、龜甲占卜一樣準確有智慧。
上天的法則是善惡有報,當前的上策是先把自己國家治理好。在和與戰之間找到折中的辦法,堅守防禦纔是最爲穩妥有利的。
西邊的關隘要粉碎敵人的進犯,東邊的營壘要拾取敵人丟棄的物資。局勢早晚都會發生變化,堅守也並非容易的事情。
治理國家就像治病,您得像醫和、扁鵲那樣,具備神聖工巧這四種醫術。您的錦囊中有應對危機的良策,要趁早着手實施。
在外抵禦敵人需要選拔優秀的邊將,在朝中決策需要有統一的指揮。應當思考選拔那些傑出的人才,而不是去改變現有的局勢。
忠誠賢良的人是國家的命脈,公平正義的道理是國家的元氣。憑藉這樣的精神讓國家強大,就可以擊退十萬敵軍。
當年淮南的人敬畏汲黯,唐德宗在奉天城時倚重陸贄。國家的中興就掌握在您的手中,您的一句話能恩澤後世百代。
您要把名節看得像泰山一樣重,把富貴當作鴻毛一樣輕。您不只是承載着天下人的期望,這也是文定公(可能是丘都承的先輩)的志向。
您將位列樞密院,地位尊崇可與星辰比肩,在宮中拿着青藜杖,照亮皇家藏書的祕閣。江風推動着船帆上的檣烏,天空開闊,秋雨初晴。
我們這些學生笑着拉住您的衣襟,半醉中說出這些狂妄的話。可別把這些當作醉話來看,說不定如同嚼蠟之後還能品出其中的滋味。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