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今重到,文園更倦遊。 依依返窮峽,得得上歸舟。 往事深能憶,沈痾久合瘳。 行經古祠廟,應酹舊山丘。 梁甫遺馨在,降牋殺氣浮。 白衣猶肯出,黃裏不包羞。 一聽巴人曲,多貽漢璽憂。 花蒙塵漠漠,苑抱水悠悠。 蠢爾狂童輩,俱爲滅族囚。 坤維元自正,棧閣未應修。 管樂誰能並,卿雲亦可儔。 時哉著檮杌,聊以畔牢愁。 硉矹重開險,銷沉萬壘秋。 堂留石室畫,歌尚竹枝謳。 寒蚻催逋客,啼鵑識故侯。 屈沱嘗角黍,岷嶺看牽牛。 從此多談讌,逢誰共勸酬。 近前持硯削,成列抱箜篌。 近歲安樞相,宣威在益州。 君歸如訪謁,朝論必諮諏。 列聖方垂統,羣公亦好修。 焚燒已郿塢,誅殛到讙兜。 虎豹參差束,魑魖次第投。 衣冠通海嶠,幹羽格蠻陬。 江寇何勞服,淮田亦粗收。 旌旃仍使傳,炮烙任兜鍪。 玄象摧天狗,昌陵控玉虯。 嗟嗟几上肉,斷斷幄中籌。 貢錦資藩輔,緘辭告帝謀。 聲名與勳烈,應逐漢江流。
送蜀客
譯文:
如今我再次來到繁華都市,可我卻像司馬相如一樣厭倦了這四處奔波的遊歷。
你戀戀不捨地返回那幽深的峽谷,登上了歸鄉的船隻,決意歸去。
往昔的事情還能深刻地回憶起來,長久以來的疾病也似乎快要痊癒。
當你路過古老的祠廟時,應該去祭奠那舊日的山丘。
《梁甫吟》的美好聲名至今仍在,當年諸葛亮上箋表時的肅殺之氣彷彿還在浮動。
諸葛亮身爲一介平民卻肯出山輔佐劉備,面對艱難也不感到羞愧。
一旦聽到巴人唱的曲子,就會增添許多對國家命運的擔憂。
花朵蒙着一層漠漠的灰塵,園林環抱着悠悠的流水。
那些愚蠢狂妄的傢伙,都成了被滅族的囚犯。
大地本就是方正的,那棧道或許不應再去修建。
誰能與管仲、樂毅相媲美呢,唐堯時的卿雲也可以與之比肩。
時運啊,就像那記載惡人的《檮杌》,姑且以此來排解心中的憂愁。
險峻的地勢再次展現出它的驚險,無數的營壘在秋風中逐漸銷沉。
堂中還留存着石室的壁畫,人們依舊唱着竹枝歌謠。
寒蟬催促着遠遊的客人,啼鵑彷彿能認出舊日的諸侯。
你可以在屈沱品嚐角黍,在岷嶺觀賞牽牛星。
從此以後會有很多的宴談,可又能和誰一起舉杯勸酒呢。
近旁有人拿着硯臺,有人排列着抱着箜篌。
近年來朝廷有安邦的樞相,在益州宣揚着聲威。
你回去如果去拜訪他,朝廷的議論必定會向他諮詢。
歷代的聖君正傳承着帝統,諸位大臣也都注重自身的修養。
像董卓的郿塢已被焚燒,像讙兜一樣的惡人也遭到了誅殺。
虎豹般的惡人被一一制服,魑魅魍魎也依次被剷除。
衣冠之士與海邊的人交往,文德教化也能感化偏遠的蠻夷之地。
江中的寇賊哪裏還需要費力去征服,淮水畔的田地也有了不錯的收成。
旌旗與使者往來不斷,戰爭的器械也在準備着。
天象顯示天狗星被摧毀,帝王掌控着祥瑞。
唉,那些如案上魚肉般的敵人,都被帷幄中的計謀所決斷。
進貢的錦緞資助着藩輔大臣,封緘的書信傳達着帝王的謀略。
樞相的聲名和勳業,應該會像漢江的流水一樣永遠流傳。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