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章金銅佛塔歌

宋代 • 周文璞

白石招我入書齋，使我速禮金塗塔。
我疑此塔非世有，白石雲是錢王禁中物。
上作如來捨身相，飢鷹餓虎紛相向。
拈起靈山受記時，龍天帝釋應惆悵。
形模遠自流沙至，鑄出今回更精緻。
錢王納土歸京師，流落多在西湖寺。
錢王本是英雄人，白蓮花現國主身。
蛇鄉虎落狗腳朕，何如紅袍玉帶稱功臣。
天封坼開即退聽，兩浙不聞笳鼓競。
歸來佛子作護持，太師尚父尚書令。
一枚傳到白石生，生今但有能詩聲。
同袍秦外銛師兄，哦詩禮塔作佛事，同喫地爐山芋羹。
何曾薰陸綺牀供，但見相輪銅綠明。
哦詩禮塔猶未畢，蘆葉低飛山雨溼。

譯文：

姜夔（號白石）邀請我進入他的書齋，讓我趕緊去禮拜那座金塗塔。我懷疑這塔並非世間尋常之物，姜夔說它是錢王在宮廷中所藏的寶貝。

塔上塑造着如來佛祖捨身的形象，周圍有飢餓的鷹和兇猛的老虎紛紛朝向佛祖。這讓我彷彿看到佛祖在靈山接受授記之時，天龍八部和天帝釋都會爲此而心生惆悵。

這塔的造型從遙遠的流沙之地傳來，如今鑄造出來更加精緻。錢王將土地獻給朝廷回到京師後，這類寶物大多流落到了西湖的寺廟裏。

錢王本就是一位英雄人物，傳說他如同白蓮花化現的國主之身。那些關於他的種種神祕預言，比如什麼“蛇鄉虎落狗腳朕”，哪比得上他身着紅袍玉帶被封爲功臣的榮耀呢。

當天封之事發生後，錢王便順應天命不再抗爭，兩浙地區也聽不到戰鼓和胡笳的爭鬥之聲了。錢王歸來後，像佛門弟子一樣護持佛法，還獲得了太師、尚父、尚書令等尊榮的封號。

這一枚金塗塔傳到了姜夔手中，如今他只以擅長作詩而聞名。和我同屬文人圈子的秦外銛師兄，一邊吟詩一邊禮拜佛塔做着佛事，我們一起喫着地爐上煮的山芋羹。

這裏並沒有用薰陸香等珍貴物品在華麗的牀榻上供奉，只看到佛塔的相輪上銅綠閃閃發亮。

我們吟詩禮塔的事情還沒結束，蘆葉在低空飛舞，山間的雨就打溼了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