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陵三題 其三

宋代 • 釋居簡

故國有喬木，獨孤去思處。
陳祠後庭曠，落落肆蟠踞。
輪囷平地起，婆娑半天去。
亭亭若爲高，滴翠重於霧。
冰雪不知凜，春秋不知數。
雲仍今幾何，樑棟亦云婁。
攀可梯天雲，涉可航海具。
玄鶴問耆壽，老鳳停孤翥。
前年雷破山，裂木如折筯。
俯觀數州地，屹立障瀾柱。
雖雲不附麗，亦豈無佽助。
百圍振虛籟，言嗟漆園誤。
溜雨四十圍，詩史誕彌著。
鏘然古柏行，誰領末後句。
一畮蔽蒼苔，回顧空蕃庶。

譯文：

在故鄉之地，有古老的樹木，它孤獨地立在那令人思念的地方。

陳舊的祠堂後面庭院空曠，這棵大樹姿態瀟灑地肆意盤踞在那裏。它那彎曲盤旋的樹幹從平地拔起，枝葉隨風搖曳伸展到半天之上。它高高挺立，彷彿在比拼着高度，翠綠的顏色比霧氣還要濃重。

它不懼冰雪的寒冷，也不記得經歷了多少個春秋。它的子孫後代如今有多少呢，能成爲棟樑之材的也不少。人們攀爬它彷彿可以登上天上的雲朵，它的木材若用來製成舟船，也能用於航海。

玄鶴會來詢問它的高壽，老鳳也會停下獨自飛翔的身姿在這裏棲息。前年雷聲震破了山巒，劈裂這棵樹就像折斷筷子一樣容易。

它俯身能俯瞰數州之地，像一座屹立不倒的中流砥柱。雖說它不依附於其他事物，但難道就沒有得到過助力嗎？

它粗壯的樹幹圍起來有百圍之粗，風吹過時發出空曠的聲響，真讓人感嘆《莊子》裏對大樹無用的說法有誤。杜甫曾寫過“蒼皮溜雨四十圍”的詩句，這樣誇張的描寫真是更加顯著啊。

杜甫那鏗鏘有力的《古柏行》，誰能真正領會它最後詩句的深意呢？這棵樹所在的一畝之地被蒼苔遮蔽，回頭看看周圍曾經繁茂的景象如今已不復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