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丙戌夏,早气蒸如焚。 行路尽婴暍,居人犹中瘟。 堕鸟不收喙,游鱼几烂鳞。 𫄨绤亦难御,更值成雷蚊。 骄阳断雨脉,焦熬逾五旬。 农塍坐耗裂,纵横龟灼文。 众目血坼眦,日睇西郊云。 守臣恤民病,心乱千丝棼。 祈龙割舒雁,纵阴开北门。 古法久弗验,群祠益致勤。 徧走于境内,神兮若不闻。 或时得泛洒,蒙蒙才湿尘。 丰年望既绝,节候俄秋分。 忽尔降大澍,霄冥连日昏。 垂空状战戟,入霤疑倾盆。 田禾十九死,强渍枯槁根。 萧稂贱易活,势茂如逢春。 蛙黾渴易满,泥跃嬉成群。 济物乃容易,应时何艰辛。 辙鲋骨已坏,徐激西江津。 谷黍霜已厚,始调邹律温。 天意执可问,对之空气吞。
岁旱晚雨
译文:
庆历丙戌年的夏天,干旱的热气像火一样蒸腾。
路上行走的人都被暑热所困,居家的人也染上了瘟疫。
天上飞的鸟累得都合不拢嘴,水里游的鱼几乎要烂掉鳞片。
即使穿着轻薄的葛布衣服也难以抵御暑热,更要命的是还遭遇了如雷般嗡嗡作响的蚊虫。
炽热的太阳阻断了降雨的迹象,大地被焦灼煎熬了超过五十天。
农田里的田埂都干裂了,纵横交错的裂痕就像龟甲被灼烧后的纹路。
众人眼睛都瞪得血红,每天都眼巴巴地望着西郊的云彩。
地方官员体恤百姓的苦难,心里像乱麻一样烦乱。
为了向龙祈雨,不惜宰杀肥美的大雁,还打开北门希望能引来阴气。
但古老的求雨方法很久都没有应验,对各个祠庙的祭祀也更加殷勤。
官员在境内到处奔走祈雨,可神灵好像根本听不见。
有时候只是得到一些零星的洒雨,稀稀落落的只把地面微微打湿。
丰收的希望已经破灭,节气转眼间就到了秋分。
忽然间下起了大雨,天空连日昏暗。
雨水从空中落下,形状就像战斗的戟;雨水流入屋檐的排水槽,仿佛是倾倒的水盆。
田地里的庄稼十有八九都已经枯死,这雨水只能勉强浸泡着干枯的根茎。
而那些杂草却很容易存活,长得茂盛就像迎来了春天。
青蛙蟾蜍口渴得很,一点雨水就容易满足,在泥地里成群结队地跳跃嬉戏。
拯救万物看似容易,但要顺应时节却如此艰难。
就像那车辙里的鱼,骨头都已经坏了,才慢慢引来西江的水。
谷黍已经遭受了厚重的霜寒,才开始调节邹衍的律管让气温回暖。
上天的旨意哪里能够问清楚呢,面对这一切只能空自叹息,气闷在心头。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