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夜啼

宋代 • 姜夔

老烏棲棲飛且號，晨來枝上啄楮桃。
楮桃已空楮葉死，猶啄枯枝覓蟲蟻。
老烏賦分何其貧，未啼已被鄰公嗔。
吁嗟老烏不自省，牆頭屋上紛成羣。
吳中貴遊重鸚鵡，千金遠致能言語。
花底紅絛鄭袖擎，盤中碧果秦宮取。
天生靈物得人憐，過者須來鸚鵡邊。
老烏事事無足錄，人間猶傳夜啼曲。

譯文：

老烏鴉棲息在枝頭，一邊飛一邊哀號，清晨的時候還在樹枝上啄食楮桃樹的果實。

楮桃都已經被喫光了，楮樹的葉子也枯萎死去，可老烏鴉還是在乾枯的樹枝上啄着，想要尋覓蟲蟻來喫。

這老烏鴉的命運怎麼如此貧苦啊，還沒等它啼叫，就已經被鄰居家的老翁嫌棄了。

可嘆這老烏鴉還不自知，依然在牆頭和屋頂上聚集成羣。

在吳地，那些富貴人家看重鸚鵡，不惜花費千金從遠方買來能說話的鸚鵡。

在花叢底下，鸚鵡被美人鄭袖用紅絛牽着，盤中美味的碧果由美少年秦宮餵給它喫。

天生這種靈巧的生物就惹人憐愛，路過的人都要到鸚鵡旁邊看一看。

老烏鴉做什麼都不值得被記錄，但人間卻還流傳着關於它夜間啼叫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