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過吳江風雨大作夜泊三家村翌日風回到家日未中

宋代 • 孫應時

短篷僅容坐，一滴不通雨。
不料西南風，滂沛遽如許。
蕩搖首屢觴，跧彎背欲僂。
行經四橋側，心動不敢語。
茫洋萬頃天，一葉縱掀舞。
翻思田舍樂，甚念篙人苦。
黃昏隨意泊，古木蔭靈宇。
小作雞酒願，欲禱辭未吐。
覺來風回東，快便誰所與。
平明八十里，到家日未午。
萬事一翻覆，戚欣何處所。
舟定稍按摩，起身試步武。
一室有餘寬，洗杓命兒女。
門外風濤急，閉門良可御。

譯文：

我乘坐着僅能容下一人坐的小船，船篷還算嚴實，一滴水都漏不進來。沒想到西南風突然就刮起來了，暴雨傾盆而下。

小船在風浪中劇烈搖晃，我的腦袋多次磕到東西，只能蜷縮着身體，腰背都快彎成了弓。船經過四橋旁邊的時候，我心裏害怕極了，連話都不敢說。

眼前是茫茫無際的萬頃湖面，我們這一葉小舟就像一片樹葉，在狂風惡浪中被隨意掀動、舞動。我不由得回想起在田舍中生活的寧靜快樂，也十分心疼撐船人的辛苦。

到了黃昏時分，我們隨意找了個地方把船停靠下來，旁邊古老的樹木籠罩着一座神靈的廟宇。我心裏想着簡單地許下一個用雞和酒祭祀的願望，可話到嘴邊還沒說出口就睡着了。

一覺醒來，發現風向轉爲東風了，這順風順水的暢快，簡直沒法用言語形容。從天亮到現在，小船已經行駛了八十里路，還沒到中午我就回到家了。

萬事真是變化無常啊，一會兒憂愁一會兒欣喜，這情緒又該從何說起呢？船停穩後，我稍微按摩了一下痠痛的身體，起身試着走動幾步。

家裏的屋子顯得格外寬敞，我招呼兒女們拿過洗勺。門外風濤依舊洶湧，但我關上家門，就能安心地抵禦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