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至當飲酒,客去亦飲酒。 有客與無客,酒杯不離手。 昔賢立意固可嘉,今賢廣之尤足誇。 人生都無四萬日,炊黍未辦鬢已華。 功名富貴軟鐵漢,四萬日中先太半。 穉衰憂病睡工夫,餘剩不能供罋算。 何當筠籠罩住兔與烏,請渠同道黃金壺。 皇王帝霸果何事,醉眼一覷皆虛無。 春風今年春雨粗,池中水通門前湖。 垂楊洲旁系板舫,豔杏橋上行巾車。 才晴肯放此樂緩,客有與無俱不管。 詩成書紙或書牆,後五十年墳草長。
王荊文公有客至當飲酒篇姜邦傑廣其意賦詩見示有云有客固當飲無客飲更歌有客與無客頹然同一科僕因和答一首
譯文:
客人來了就應當飲酒,客人走了同樣也要飲酒。不管有沒有客人,酒杯始終都不離開手。
古代賢人的想法固然值得稱讚,如今賢能之人將這一想法拓展,就更值得誇讚了。人生總共活不到四萬個日子,還沒來得及好好過日子,兩鬢就已經斑白了。
功名富貴就像那軟鐵漢,在這不到四萬個日子裏,大半時間都在爲它奔忙。幼年、衰老、擔憂、疾病再加上睡覺的時間,剩下的時間連用來計算都不夠。
怎樣才能用竹籠把太陽和月亮都罩住,讓它們和我一同沉醉在黃金酒壺之中呢?那些帝王霸業到底算什麼事呀,醉眼一瞧,全都虛無縹緲。
今年春風吹拂,春雨粗猛,池塘裏的水和門前的湖連通了。垂楊洲旁系着木板船,豔杏橋上來往着巾車。
只要天氣放晴,哪能放緩這享樂的腳步,有沒有客人我都不管了。寫詩要麼寫在紙上,要麼寫在牆上,五十年後,我就已葬身黃土,墳上長滿了荒草。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