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黃梅歌呈王夢得張以道

笛聲吹起南湖水,散作奇葩滿園裏。 被春收入玉照堂,不逐餘芳弄紅紫。 一春開霽能幾時,江梅正多人來稀。 光風屈指已過半,頼有緗蕊森高枝。 今朝拄杖偏宜到,暖碧紅煙染林草。 悠然試就花下行,便有疎英點烏帽。 細看寶靨輕金塗,密網粲綴萬斛珠。 一香舉處衆香發,幻巧更吐冰霜須。 叵羅盛酒如春沼,不待東風自開了。 呼童撼作晴雪飛,雪飛爭似花飛好。 上都賞玩爭出城,日高三丈車馬塵。 誰能擺脫熱官與銅臭,肯學花底真閒人。 時平空山老壯士,不得滅秦報君死。 雞鳴撫劍起相嘆,夢領全師渡河水。 吾曹恥作兒女愁,何如且插花滿頭。 一盞一盞復一盞,坐到落梅無始休。 無梅有月尤堪飲,醉臥蒼苔石爲枕。 醒來明月別尋花,桃岸翻霞杏堆錦。

譯文:

悠揚的笛聲從南湖畔響起,那聲音彷彿化作了無數奇異的花朵,飄散在整個園子之中。 這些如同花朵般美妙的景象被春天收進了玉照堂,它們不像其他花朵那樣追逐着豔麗的紅紫去爭奇鬥豔。 這一春裏,晴朗的日子能有多少呢?江梅正盛開的時候,來欣賞的人卻稀少。 美好的春光屈指算來已過去大半,還好有那淺黃色的花蕊密密麻麻地長在高高的枝頭。 今天我拄着柺杖正好來到這裏,溫暖的碧水、紅色的煙霧般的雲霞將林草都染上了色彩。 我悠然地在花叢間漫步,便有稀疏的花瓣輕輕飄落,點落在我的黑色帽子上。 仔細看那花朵,好似美人的面龐點綴着輕輕的金色,又像密密的網綴滿了萬斛珍珠。 一朵花散發出香氣,其他的花香也隨之散發出來,花朵奇妙地吐出如同冰霜般的花蕊。 酒杯裏盛着的酒如同春天的池塘般清澈,這些花不等待東風吹拂就自然開放了。 我呼喚童子搖晃花枝,讓花朵像晴日裏的雪花般飛舞,可雪花飛舞哪有這花瓣飛舞好看呢。 在都城,人們爲了賞玩紛紛出城,太陽昇得老高,車馬揚起陣陣塵土。 誰能夠擺脫那些熱衷功名的官員和滿身銅臭的人,願意學我這樣在花下做個真正清閒的人呢。 如今時局太平,可深山裏卻有老去的壯士,他們沒能像當年的英雄一樣滅掉秦國、爲君主效死。 半夜雞鳴時,壯士撫劍起身,相互嘆息,夢裏還率領着全軍渡過河水去征戰。 我們這些人恥於像兒女家一樣憂愁,不如暫且在頭上插滿鮮花。 一杯又一杯地喝酒,一直坐到梅花落盡也不停歇。 沒有梅花但有明月的時候也很適合飲酒,醉了就臥在蒼苔上,以石頭爲枕頭。 醒來看到明月,再去別處尋找花朵,桃花似岸邊翻湧的雲霞,杏花如堆積的錦繡。
關於作者
宋代張鎡

張鎡(1153—1221?)原字時可,因慕郭功甫,故易字功甫,號約齋。南宋文學家,先世成紀(今甘肅天水)人,寓居臨安(現浙江杭州),卜居南湖。出身顯赫,爲宋南渡名將張俊曾孫,劉光世外孫。他又是宋末著名詩詞家張炎的曾祖,是張氏家族由武功轉向文階過程中的重要環節。隆興二年(1164),爲大理司直。淳熙年間直祕閣通判婺州。慶元初爲司農寺主簿,遷司農寺丞。開禧三年(1207)與謀誅韓侂冑,又欲去宰相史彌遠,事泄,於嘉定四年十二月被除名象州編管,卒於是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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