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史戲呈劉正之

君不見漢初曹相國,日飲醇酒不事事。 相舍後園近吏舍,點吏醉呼不肯避。 相國取酒飲園後,恨不呼吏與共醉。 又不見後來丙丞相,馭吏不畏丞相嗔。 嗜酒酒翻車上茵,醉飽去爾何容身。 兩公一心相有漢,一夫見辱非吾患。 但得時平酒價賤,從渠醉後來相慢。 李斯逐客徒自尊,東門黃犬還悲辛。 西曹地近不足貴,不過能污車上茵。 人言兩公固寬平,我謂兩吏非庸生。 庸生無益兩丞相,故辱丞相成其名。 至今漢家四百載,曹獨爲冠丙有聲。 劉侯劉侯汝太癡,世間曹丙能幾個。 但知憤世快我意,醉語誰知官小大。 卻來東屯起田舍,日與田翁相唱和。 人道劉侯只是一醉人,誰知胸中自有渭與涇。 一雙怪眼如老鷹,每於醉後白復青。 劉侯藏鋒斂鍔莫妄用,君家自是提兵冠豸種。

譯文:

你沒看到漢朝初期的曹相國(曹參)嗎?他整日喝着美酒,不過問具體的政事。相國府邸的後園與官吏們的住處相鄰,那些小吏喝醉了大聲喧鬧也不避諱。曹相國便在後園也取酒來喝,還遺憾不能把那些小吏叫來一起沉醉。 你也沒看到後來的丙丞相(丙吉)嗎?他的車伕不害怕丞相的責怪。車伕嗜酒,還把酒灑在了車上的墊子上,喝得醉飽之後,這樣的人還能有什麼安身之處呢。 曹參和丙吉這兩位一心輔佐漢朝,一個人受點侮辱並非他們所擔憂的事。只要能讓天下太平、酒價便宜,就隨那些喝醉的人來輕慢自己好了。 李斯驅逐客卿,自以爲尊貴,可最後落得想牽黃狗出東門打獵都成了奢望,只能徒增悲辛。西曹(指丙吉的車伕)的地位低賤不足爲貴,不過就是弄髒了車上的墊子而已。 人們都說曹參和丙吉爲人寬厚平和,我卻認爲那兩個小吏也不是平庸之輩。平庸之輩對兩位丞相沒有益處,而這兩個小吏故意羞辱丞相,反倒成就了丞相的名聲。 直到如今漢朝延續了四百多年,曹參在衆多丞相中堪稱第一,丙吉也聲名遠揚。 劉侯啊劉侯,你太傻了,這世間像曹參、丙吉這樣的人能有幾個呢?你只知道憤世嫉俗,圖自己一時快意,醉後說的話哪管官職大小。 你卻來到東屯置辦田舍,每天與老農相互唱和。人們說劉侯你只是一個醉鬼,誰又知道你胸中自有是非善惡的判斷呢。 你有一雙怪異的眼睛像老鷹一樣,每次喝醉之後眼神變化不定。 劉侯你還是收斂鋒芒不要隨意顯露吧,你家本就是能帶兵、有威嚴的名門之後啊。
關於作者
宋代黃幹

黃幹(一一五二~一二二一),字直卿,號勉齋,福州閩縣(今福建福州)人。早年受業朱熹、後爲熹婿。寧宗即位,以妻父蔭補官。調監台州酒務、嘉興府石門酒庫,入荊湖安撫使幕。歷知臨川、新淦縣,漢陽軍,安慶府。嘉定十四年卒,年七十。有《禮記集註》十四卷、《論語通釋》十卷、《勉齋集》四十卷等。事見宋鄭元肅《勉齋黃文肅公年譜》,《宋史》卷四三○有傳。 黃幹詩,以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勉齋集》爲底本。校以元刊延祐二年重修本(簡稱元本,藏北京圖書館),參校《兩宋名賢小集》卷二二○《勉齋先生集》所收詩(簡稱名賢集),編爲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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